他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怎么从何说起,更重要的是他不敢说。
那并不是可以作为谈资的光辉事迹,是他至今不愿面对的难堪。
姜云满久久没听到边既说话,望向帮他举着手机的康树恒:“爸爸你帮我看看手机是不是没信号了。”
康树恒把手机屏幕倒过来看了眼:“信号满格。”接着又把手机贴到姜云满耳边,“是不是小边的信号不行?”
姜云满嘀咕了句“不知道”,都打算挂断重拨了,边既终于吱了声。
“信号没问题,是我没有说话。”
姜云满愣了两秒,疑惑加倍:“为什么不说话?”
“姜云满。”
边既冷不丁叫他全名,听得姜云满瞬间紧绷了神经,
()屏住呼吸等他后话。
“我不想对你说谎,
实话实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抱歉,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姜云满没想到边既会这么说,他沉默了片刻,应了一声“嗯”。
“可以,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很开心你对我坦诚。”
“那我能换个问题吗?”
边既:“你问。”
姜云满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今天我还能见到你吗?”
边既顿了顿,心软且愧疚,歉意更重:“当然,我马上就回去。”
姜云满察觉到他的歉意,连忙道:“不用马上,我不着急。你吃没吃饭呀,没吃饭你先去吃个饭吧。”
边既看了眼自己血淋淋的腿,一些皮外伤,本不打紧,血迹不处理看着怪吓人的。
他不能这么回去见姜云满。
于是边既说:“好,那我吃个饭回去找你。”
姜云满应了一声好,催他先去吃饭,主动挂了电话。
边既收起手机,走回之前的地方,婉拒了小孩家长要送他去医院的好意,说不需要赔偿,执意就此私了。
之后他在附近找了个诊所,给摔破的腿做了清创,再去商场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和鞋子,至于吃饭,去便利店买了个饭团,在出租车上食不知味吃完了。
边既在医院对面的商业街下的车,他去买了点水果,再步行去东门,病房就在东门旁边。
姜云满家跟医院打过招呼,边既刷脸就通过了楼下门禁,乘电梯到病房所在的楼层。
病房门没关,边既在走廊就听见了姜云满和他父母说说笑笑的声音。
温馨的家庭气氛自带感染力,边既在病房门口多停留了两分钟,感觉沉重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深呼一口气,边既敲了敲病房的门,提着之前买的水果走进去。
姜云满的精神比傍晚时候好了不少,人已经能够坐起来了。
他一见边既进来,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注意到边既手上拎着东西,期待地问:“你买吃的了?什么好吃的,我能不能吃啊。”
边既把水果放在茶几上,跟两位长辈打过招呼后才回答姜云满:“买了点应季水果,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要先问问医生。”
姜云满轻咳一声,有点难为情,也有点骄傲地说:“我排气了,水都喝过啦,医生也来看过,说流食可以吃一点。”
边既十分配合,夸赞道:“哇,姜云满小朋友真棒,居然这么快排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