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岩东的命就是命,我妈的命就不是命?凭什么?”
赵勤试着解释:“你误会了,你妈妈的死是个意外,我也很遗憾。你当时太小了,不了解情况,你妈妈她抑郁症太严重了又不肯住院治疗,你爸爸当时处于升迁的关键时期,工作出不得半点纰漏……”
“你们永远有说辞证明自己的无辜和正确。”
边既不耐烦打断赵勤的话,将他一把推开,走之前,最后撂下一句:“裴岩东的事情跟我毫无关系,他儿子叫裴绩,我早就不叫这个名字了,他病了还是死了,你找裴绩说去,别来找我。”
“你非要我表个态也行,替我转告裴岩东,他哪天死了千万别跟我妈埋一起,埋了我也给他挖出来,他要是不信就试试,裴书记的丰功伟绩我是比不过,跟他比个命长命短我还是有自信的。”
话音落,边既再没多看赵勤一眼,头也不回往前走去。
赵勤这一次也没再追上去,边既说的每个字都像一枚铁钉,扎进他的每寸血肉,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碰见赵勤前记在脑子里的路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边既没有精力去回想路线,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赵勤的出现仿佛让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灰暗往事再次长出獠牙,化作怪物面目可憎扑向他,想把他再次拽入无底深渊。
边既越走越快,他找不到自己要去哪,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黄昏退场,夜幕降临,他走过的地方开始亮起路灯。
最后被一个刚学自行车的小孩撞到,踉跄两步跌坐在地,粗粝的石子路划破他的膝盖和小腿,往外冒血珠,他也不觉得痛。
小孩的家长很快追上来,见小孩撞到了人,大惊失色。
夫妻俩连忙上手搀扶他,不停道歉,问他要不要紧,说送他去医院,幸好这里离人民医院不远,就三
四公里。
边既脑子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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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小孩家长提醒:“……先生?先生你没事吧?你手机一直在响,先生!”
刚才被撞到的时候,手机从裤兜里掉出来,砸到路边的石头上,小孩家长见手机一直在响,替他捡了起来,双手捧在他眼前,让他看。
来电显示上,小满两个字映入眼帘。
渐渐地,边既的神智像是被人从虚空抓了回来,放置于安稳的现实中。
边既接过手机,不知道是钢化膜还是屏幕本身,被刚才那一下摔得粉碎,稍稍一碰还往下掉渣。
但边既毫不介意,他接起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
那边马上传来姜云满虚弱没力气却又饱含关切的声音。
“你终于接电话了!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不接,吓死我了!我今天刚出了车祸嘛,整个人有点ptsd,我以为你也……哎呀,呸呸呸!坏的不灵!”
“扯远了,你去哪里了呀?不是说马上来新病房找我嘛,天都黑了还不来,你是不是回京柏了?临时有工作吗?”
边既对小孩家长和围观的人做了个“先等等”的手势,手捂住扬声器,不顾还在流血的腿,快速走到不远处的一颗树下。
在相对僻静的环境中,边既收敛情绪,用寻常语气对姜云满说:“我没有回京柏,还在望州。”
姜云满纳闷问道:“那你去哪里了?”
不怪姜云满再次询问边既行程,毕竟距离边既在上一通电话里跟他说“现在来找你”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除了刚搬进的前几天,边既不声不响出了个长差没跟他说以外,这么久了,只要出门,哪怕只是下楼扔个垃圾,边既都会跟他说一声。
姜云满知道他不是会随随便便玩失踪的人。
加上电话打得通一直没人接,这跟他上午的情况简直不要太像,要是边既这次还不接电话,他都想报警了。
边既本能想用谎言去安抚姜云满的心,念头一转,他想起自己之前下过决心,除了装0的事情,他再也不要对姜云满说别的谎。
不能说谎。
可是让他如实告知,他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