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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繁喜欢美人,更喜欢风情万种的美人。她身边也是美人如云,方夫人、卫絮、卫紫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可方夫人虽美,可性子有点清淡;卫絮有出尘之貌,可闺阁中的姑娘,无有风情;卫紫生得艳丽,到底年纪小,有点张牙舞爪……
看看眼前杨妾,端得浑若无骨,就算立着不动,也自带娇柔,细腰似不堪承重,要水一样地软人怀里去;眼神带着钩,还是一把蚀骨钩,勾得人神魂俱出窍。
“奴家有礼,见过知州夫人、都尉夫人。”杨妾未语先笑,柔柔地一福礼,红裙委地,带出无边风情。
方夫人面色有点勉强,这位总不能是杨妻吧,显就是那个美妾,这杨家行事未免太过了些,让一个妾出来领事。
卫繁倒是饶有兴趣将杨妾从头看到脚,何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若是男儿郎,夜遇这般美娇娘,坟头鬼林心甘情愿过一宿:“你是杨家姬娘?真是秀色无双!”
杨妾见卫繁面上带笑,言语亲切,当即又是要一福礼:“奴家本姓姓梅。”
“姓好,生得也好。”卫繁道。
杨妾得了夸赞,芙蓉脸如花盛开,杨妻闻人声,也迎出门外,道:“见过知州夫人,见过都尉夫人,有失远迎,切勿见怪。”
都说杨家妻贤妾美,这杨妻果然是贤人,圆月脸细长眉,眼毛一片温和,温雅和善。方夫人见她神情间无一丝阴霾郁色,颇有些不解。设身处地想想,一个妾在这般张扬肆意,焉有不生气的。
杨家院墙遍生春花,等进了杨家院,那更是繁花似锦,阶外廊边,小小院落如同花舍一般,院中正堂,亦攀爬着各色藤花。栖州气暖,前后格门被拆了下来,垂下的花穗能打人脑袋上,沾得人一头花粉。
方夫人讶异,好奇问道:“这许多花木,不招虫子?”
杨妻双手一引,才柔声答道:“夫君问道长要了好些虫药,熏的、洒的、放的,院里院外,花前树下,不知放了多少。”
一个粗仆拨开一丛花枝,果然里面扣着碟子,罩着竹篾,有青烟缕缕透出。
“这药有些异味,只家中花香浓郁,把它盖了过去,夫人才无察觉。”杨妻道。
“这得费多少心思去打理。”卫繁看着这院子道。
杨妻笑:“梅娘爱花,一日起,从睁眼到安睡,倒有泰半都带着粗仆打理花木,剪叶施肥皂绑枝。”
杨妾折下几支花插在案上的瓷瓶中,道:“奴恨不得在栖州长住,这里四季花开不败,真真好地方。”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入了杨家门,自是随我们归去来兮。”杨妻嗔怪道。
杨妾忙求饶:“那自是娘子去哪,奴就去哪。”
方夫人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杨家的一妻一妾和谐得未免过了些,莫非真有齐人之福?卫夫人扪心自问,丈夫若有一个闭月羞花的爱妾,天天在自己眼前晃过来晃过去,自己可能安之若素,甜甜美美称一声丈夫的爱妾一声妹妹?
卫夫人自问不是妒妇悍妇一流,做不来像梅县令的妻子一般把丈夫捶成猪头,可也实在学不来如杨娘子一般,与妾室情同姐妹。
卫繁是懒怠多思的,虽讶异于杨妻和杨妾和睦,却也没放心上,别家的后宅是一团和气还是互打成乌眼鸡,她一个外人没有置喙之地。因此只管瞧案上浸着花瓣的净手的水,白玉糕上撒着的花蕊,……这也太雅致了些。
“这个白玉糕味道清甜隐有花香,好吃。”卫繁拈起一块糕点尝了尝,比自家的方子好。
“夫人若是喜欢,再尝一块。”杨妻忙道,“阿梅再杯倒花蜜茶来。”说罢又让卫夫人一尝。
卫夫人不好推却,也拿了一块,她不重口腹之欲,尝了觉得好,说却说不上来。
卫繁道:“比寻常的细腻绵软,味也好。”
杨妻道:“我们拿花水浸了米,再碾成米粉,拿密筛细细筛筛了,再上屉蒸成糕。”杨妻微笑道,“上头的花蕊却是梅娘收来晾干的,难为她拿镊子细选一小罐,当宝贝似得收在那。”
杨妾有心奉承讨好:“再宝贝那也是有限,栖州百花开繁,倒不是稀罕物。”
卫繁扭头跟绿萼等道:“你们快跟梅姬娘学学,几时也给我一罐花蕊来,就怕你们毛手毛脚,怎也学不会。”
绿萼不服气道:“奴婢手指头细,不信收不来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