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道士道:“倒也有,既毒性不强,立时不能死,中毒者一刻钟后发作,只是……”
“只是什么?”卫放连忙追问。
瘦道士看他一眼:“小郎君想:栖州这些贼人大多是亡命之徒,你害他中了毒,他愤慨之际,拼个鱼死网破,拉你垫背,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卫放傻了眼,有道理啊,临死之前将他脖子一扭,他不是要跟前陪葬,想了想道:“道长,道长,有无不毒,又立倒的药。”
瘦道士道:“那便只剩得麻药,可这麻药在屋中方好使,屋外空地,小风徐徐,早把药粉穿得散了去,哪里还能迷晕人?倒也有药,抹在帕子上,须捂在口鼻处才能见效。”
卫放小胳膊小腿,鸡都抓不住,何况捂人口鼻,天要亡他啊。
“我这是……要死了?”卫放颓然坐倒,拉着楼淮祀的手道,“妹夫,我到黄泉阴司定不放过你,天天夜里找你谈心,我将妹子嫁与你,你却要送我去死。”
楼淮祀将小玉瓶揣进袖中,拉拉被卫放扯住的袖子,没拉动,道:“诶,卫兄,舅兄,你我相识这般久,你居然如此误会于我,我楼淮祀重情重义,情义二字从来放在中间。”
卫放翻着眼皮:“我明日要对上穷凶恶极之徒,任你说出花来我也不信。”
楼淮祀搂着他的肩道:“放心,山人自有万全之策。”
俞子离拆台道:“世间从无万全之法。”
本有点放松的卫放顿时又紧张起来。
楼淮祀瞪着俞子离:“小师叔就爱吓唬人。”
俞子离笑道:“卫放总是我的学生,他虽是根朽木,摆我面前多时,也看出点点好来,不忍他眼耳闭塞,懵懵懂懂、无知无觉。”
楼淮祀连哼了几声,跟如临大敌般的卫放说道:“我思量过了,明日就叫始一跟在你身边。”
“扮作小厮?”卫放两眼一亮。
楼淮祀摇头:“诶,你这些时日在栖州城晃荡,身边的小厮来去都是那几个,有心人一打听即知,忽得换了人,难免引贼人多思。”
“那那那……”
楼淮祀笑道:“我看扮作小丫头挺好的。”
“啊?”卫放已经整个傻了。
始一从屋顶上翻下来,他本就生得稚嫩,圆圆的脸,秀气白净,身量也不高,扮作小丫头似也说得过去。
卫放将始一从头到脚打量几番,搓搓手,心里一百个一万个愿意,嘴上还要假惺惺的客气:“啊呀,委屈了始一。”
始一暗卫出身,以往掩藏行踪的手段百千种,扮个小丫头什么的稀疏平常,一揖礼道:“这是职责内之事,算不得什么委屈。”
卫放见识过始一的身手,对他极为信赖,一扫刚才担惊受怕、惶恐不安的模样,凑过来问道:“听闻你们易容手段鬼神莫测……要不,你直接扮作我怎么样?”
“……”始一的目光在卫放的脸上停留半晌,看得卫放整人像被毛毛虫爬过一遍一般。
“怎么……怎……么?”
始一一本正经回道:“倒也不是不可,你我身量胖瘦仿佛,只比我略高一点,不过,一个人扮作另一个人,要想天衣无缝,我知道的法子只有一种。”
“哪一种?”
“杀了他,再把他的皮剥下……”
卫放听得几欲吐出来,掩着嘴,摆着手,急步就走,直悔自己一时没想开,竟来了栖州,贼船好上不好下,早知……早知打死也不来。
楼淮祀把自己的舅兄吓得不轻,良心隐隐作痛,摸摸鼻子,心里却已经在翻拣着明日的疏漏之处。姬冶若有所思,卫放虽不着调,可卫府这一辈,也就卫放一个嫡子,要是出事了……
表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明日的天罗地网,千万不可出差错,宁可败也不能让卫放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三次元发生了很不好的事,这两天才处理好,不对,也不能说是处理好,只能说终于告一段落。感觉半个月像过了一年,甚至可以写进文里。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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