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安忆及近日种种,她走了又回来,行为怪异不定,终于有些明白原因。他哑着嗓子道:“既如此,你为何要离开……我?”
云郦沉默了许久,方才眨了眨眼,轻声道:“因为再留在世子身边,我会变成最讨厌的那种人。
她看着他,声音低低的:“世子,你知道那天看着你和少夫人并肩而走的时候,我心里有多妒忌吗?不仅仅是嫉妒,我还不满我只能是妾,怨恨自己为什么出生不能好些,总之,我变得像另一个人,贪婪自私小气嫉妒。”
裴钰安几次三番地动了动唇,喉头就像塞了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呆呆地看着眼眶通红的云郦。
然后却见云郦脸色大变,猛地抬起手,重重往外推他:“你走,你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郦郦。”
“你出去。”云郦哭着道。
裴钰安见她心绪不稳,眉头紧拧,想着要不暂时出去让她平静,他起身往门口走去,心里暗道扁余请大夫的速度为什么这么慢,才走几步,背后忽然有脚步声猛地响起,裴钰安还没来得及回眸,就被人从后背抱紧。
“郦郦。”裴钰安有些担心,想看清她此刻的状态,他妄图掰开她环在他腰间的手,云郦力气弱,往日一拉就开,今日骨节泛白,他刚想拉开,她便环的越来越紧,甚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他又怕伤了她,不敢用大力。
云郦此时似真是觉得他要走,低声哭道:“世子,我那么喜欢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裴钰安去拉云郦手的动作一颤,她说他喜欢他,虽刚刚那番话已让他震惊不已,澎湃不已,思绪杂乱不已,可此时,千般滋味在心头略过,酸甜苦辣金尽品后,这句话情难自控之言钻入耳膜中,只让裴钰安心里灌了十缸蜂蜜。
“郦郦。”她微用力拉开的手,转过头,云郦脸色混乱,精神崩溃,赤脚站在地板上,他连忙道:“我没有说要走。”
云郦眨了眨泛红的眼:“你没说你要走?”
“你先回床躺下,我不走。”
!话音刚落,云郦一怔,缓缓地推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你为什么不走?”
她颓然地耸下肩,语气无力:“你走了,我就不会变成嫉妒贪婪小心眼的女人,我会努力忘了你,一年不行,我就两年,再不济三年四年,终有一天,我会放下你,然后我会嫁人……”
听到她还想嫁给别人,裴钰安忍不住低声道:“云郦!”
云郦被他一吼,还想说话,刚张唇,忽地摇晃几下,整个人往后偏去,裴钰安脸色微变,连忙伸手搂住她的腰,他碰了碰她的额头,眼前发黑,这烫的竟然比方才还厉害。
“云郦,云郦。”他沉声叫她。
这次云郦却没有任何反应,裴钰安抖着手将人放回床上,一边催促门外的翠丫:“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
“呃,好。”翠丫转身就跑,刚到门口,就见扁余领着大夫入内,她赶紧道:“大夫来了!”
大夫一来,裴钰安连忙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大夫。
“这位姑娘体热高烧,脏火旺盛,但又饮食不调,心气郁结,脾胃受损,如今晕厥,一是因为身体本就处在崩溃边缘,二则是今日大悲大怒,一时难以承受。”大夫道。
听着大夫的诊断,云郦心底感慨,不枉她这些日子这么折腾她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得出这么个诊断结果。
体热高烧,郁结于心,饮食难调,大悲大怒,这些字缓缓砸入裴钰安耳中,他低头看向床上皱眉昏睡的少女,心就像是被各种东西重重刺过,疼的他眼前发昏。
他扭头问翠丫:“你是怎么照顾你家姑娘的?”
翠丫一脸懵逼:“我觉得姑娘挺好的,每天都有说有笑。”
是了,他都没看出云郦的种种心事,也没想到她的心思竟然是这样,他深吸口气,把人都撵出去,然后目光落到云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