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秦时行怒道,“皇上关着臣,从初六晚上到现在,一直避而不见,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
周唯谨在他身边坐下:“我也不想。”
本想在回京途中和王爷再谈谈,可他心绪起伏加上受寒,路途中竟呕血昏迷,便瞒着王爷,一直在王府养病,这几日才感觉好些。
坐在一起,秦时行发现皇上又清减了些,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神色恹恹的,又是一副病容。
他正在气头上,便只是冷冷地问道:“皇上打算关臣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周唯谨有些累,便倚在床头,“王爷什么时候不打算走了,自然便能恢复自由。”
秦时行说:“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王爷在江南,不也是这样生活的吗?”周唯谨看着他,“十天半月也不出趟门,和住在这里有什么区别呢。”
“不想出和出不去,是两回事。”
周唯谨叹了口气:“王爷,我说过了,你可以怨恨我,怎样都无所谓,但你永远别想再离开我。”
“王爷有什么需要的,安排下人去办即可——除了离开这里。”
秦时行沉沉地盯了他半晌:“既然如此,那臣只有一个请求。”
“请说。”
“臣希望皇上无事不要踏足偏殿。”
周唯谨脸色刷地一下煞白,长长的眼睫垂下,盖住情绪。
许久,他轻声道:“如你所愿。”
随即在内侍的搀扶下匆匆离去。
秦时行坐着没动,一股暗香飘来,他顺着香味望去。
桌案上的腊梅正盛放,和梦里的如出一辙。
转眼到了二月末,天气渐渐转暖。
秦时行住在偏殿一个半月,知道反抗无用后,继续过咸鱼生活。倒是一改之前的颓然,每日读书写字,连酒也不怎么喝了,只喝茶。
皇上不时遣人给他送茶送书,有时还送酒送花,下雨时送川贝雪梨汤,信守诺言地没来过偏殿。
除了不能出门,也没人说话,日子确实和在江南时差不多,还舒服不少。
左右无事可做,秦时行开始为他的几本“著作”绘制插图。他的《软玉温香》和《金风玉露》系列已经出到了第五部,销量还不错,每年能拿几千两银子的分红。
他打算再版,每章添两三张插图,出个插画版本。但他绘画水平实在一般,练了好几天才勉强像个人样,反正他不急,便从第一部开始配图。这是个大工程,他做得不亦乐乎。
故事写的香艳,难免有不可描述的情节,他也照样画下来。
三月初一个雨夜,皇上过来了。
秦时行正在专心作画,闻声抬头,似乎是愣了一下。
周唯谨没等他开口便道:“小太监失手打翻了烛台,正殿的桌子烧了。还有些折子没处理完,来王爷这借桌子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