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尧看着皇帝瘦弱的身体,锦帕上的血迹,自然明白这最后一年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悲从中来:“皇上正值盛年,万不可有此想法。”
皇帝问道:“前些日子,朕派了曲鸿云来查案子,他可还在江南?”
“回皇上,曲大人查的是陈年旧案,下到州府和县里去了,说是要实地调查。”
皇帝便不再问,马车一路沉默地到了总督府。
此时,刑部尚书曲鸿云正在青松县衙门,看着案上的卷宗,惊骇得浑身发抖。
“这不可能!”
县令说:“大人,这确实是您要的那份卷宗。”
曲鸿云来江南大半个月了,一直没有头绪,各级州府衙门的卷宗都没有关于那书生的记载。
偶然听闻流言,摸到一点线索,追来了青松县,据说是那书生的老家。
不负他所望,当地县官果然对这案子还有些印象。
那书生叫陆旭,父母因惹怒巡抚被冻死后,他跑遍了江南各级衙门,皆不予立案,惟有他从小长大的老家,那县官看他可怜,为他立了案——可也只是立案。
可看到卷宗上的画像,曲鸿云却惊了。
曲鸿云指着画像,手指都在抖:“你可知这是谁的画像?”
县令有些莫名:“自然是陆旭啊。”
他又道:“下官还有微末的印象,那陆旭长得一表人才,只可惜……摊上这种事,也是倒霉。”
曲鸿云一言不发地收起卷宗,大步往外走去。
临近年关,总督府布置得喜庆洋洋,到处挂着红灯笼,系着红色编织绳,一派欢愉喜庆的好景象。
腊月三十,一大早,汪尧就在皇上房门外恭候着。
休息了一夜,皇帝精神好了些,对汪尧道:“走吧。”
这是要去西湖畔的幽品楼吃饭。
汪尧却道:“用完早膳,臣斗胆请皇上随臣去一个地方。”
皇帝问:“什么地方?”
“那地方叫揽月县,距离此地三百里地左右,风景极好,适合游览。”
皇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朕去那地做什么。”
汪尧快步跟上他,又恳求道:“揽月县民风淳朴,景色宜人,中午去,晚上便可赶回来。”
皇帝有些不耐烦了:“朕晚上还要去军营和夜市,哪有空跑那么远?废什么话!”
汪尧苦笑,他绝不能说出王爷在揽月县,但也绝不能瞒着皇上。
他只能引着皇上过去,让皇上自己发现。
才能两方都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