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要交给你一件大事。”圣上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凌厉,“你是太子太傅,朕今天就把太子托付于你——朕走后,你要辅佐他成年,不论你用什么手段,你要帮他肃清朝堂,教导他,砥砺他,帮他改改性子,让他能坐稳这个位置。不论你用什么手段,朕都赦你无罪,听清楚了吗?”
圣上变得哀伤:“朕老了,没力气了,帮不了他什么了。你要好好帮他……”
秦时行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太阳从殿门口洒进来,晃得他睁不开眼。
梦境里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再联想近一年时间内了解到的东西,很多事便清晰明了。
独掌朝权和军权,看似野心勃勃,实则暗中延缓了大皇子的带兵反扑。毕竟军权掌握在功高盖主的丞相手中,总比在毛还没长齐的小皇帝手中更令人忌惮。
而冷待皇上、给皇上下毒,也是为了磨炼皇上,让皇上意识到自己的孤立无援,从而被迫成长。
十年来,摄政王从未排除异己,下狱的都是于国有害的蠹虫,凡是有真才实学的,无论立场如何,他都会重用。
摄政王也从未在饮食起居方面苛待过皇上,相反给了皇上相当大的银钱自由,就是为了培养皇上暗中发展势力的能力——
不然皇上也不会出手阔绰,一下送他一百坛好酒。
那酒一共值五万两银子呢。
想到这里,秦时行莫名有些心酸。
摄政王从头到尾都是为了皇上好,可皇上不知道。
要是皇上知道了呢?
会怀念之前的摄政王吗?
那他的存在又算什么呢。
“王爷醒了,可要梳洗更衣?”太监的声音传来。
秦时行坐起身,发现旁边的床褥早已凉了。
“皇上呢?”
“皇上卯时便去上朝了,此刻应该在御书房。”
什么,昨晚折腾到那么晚,皇上还按时起床去上了朝?
岂不是只睡了一个多时辰。
而且皇上怎么也不叫他。
秦时行有些懊恼,在太监的服侍下打理好,又去偏殿的小厨房熬了糖色,做了碗焦糖奶茶,打算去探望勤政的皇上。
御书房外只站着寥寥几位官员,看来今日的接见已经到了尾声。
秦时行微微颔首回应官员的见礼,太监在一边恭敬道:“皇上吩咐过了,王爷来御书房不用通报,直接进去即可。”
绕过雕花屏风,皇上的目光立即落在他身上,两人目光短暂相交后又分开,秦时行在一边的小榻坐下,嘴边掠过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