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摄政王的怨怼之心乃是人之常情,看看摄政王掌权以来对定宁做的事儿,将先帝的人手拔出的差不多了,这摄政王是个狠角色。就因为他够狠,所以,定宁长公主才更要仁德不被其所影响才是。
承阳伯夫人赶紧对着定宁将宽厚待人方可有福报的事情讲了一遍又一遍,为免定宁理解不了,承阳伯夫人还特地旁证了好多素材旁征博引,务必要将长公主仿佛有些长歪的心思给掰扯过来,可是不能落人口实的,更不能允她这样别别扭扭的过日子,可不得毁了一辈子的?
承阳伯夫人对着定宁长公主说的口干舌燥:“凡事皆有因,这世道已然如此,如若改变不了,那就接受,但万万不可坏了心性”承阳伯
夫人云云了一大堆,满眼警惕,誓要将定宁长公主仿似歪掉的心思给掰正了。
定宁公主听得耳朵发麻,但又不好露馅儿,只得满头发麻的听着,勉力忍住不要露馅儿。心里祈祷不已,婚期赶快来临吧。
林鹤这边京城跑了一圈,大概的知道了一些人的态度,也从定宁那边知道了好多派系,对定宁姐弟二人的艰难处境也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想着定宁一个弱女子肩头竟然扛了这许多事,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林鹤也更是盼着八月十八赶紧来。
还是赶紧成亲吧,成亲后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事了,也可帮着阿宁撑起一片天,免得现在这样装来装去累的慌。现在他身家虽不大丰厚,难免有委屈阿宁之处,但男儿成事不拘小节,现在这婚礼如有疏漏缺陷之处,日后自己再行补回来就是。
话虽这样说,林鹤还是十分着紧的去了趟银楼,将自己给定宁打造的首饰给取了出来,亲自送到了定宁长公主府。
听得林鹤到来的消息,定宁长公主心下高兴无比,面上却是骄矜的道:“他怎么又来了?罢了,前儿个外祖母刚刚教导过我了,可是不能让外祖母担心的,他要见就见吧,将他叫进来。”
一旁承阳伯夫人留在公主府帮衬的老嬷嬷连连点头:“正是这个理儿,这眼见着要成亲了,有些个事儿该是要提前碰头说说话儿的。公主可不比那些个寻常人家。”
双儿急忙通知人去将林鹤请了进来。
林鹤进来,双儿很有眼色的将一众侍候人等全部带了出去,留下公主二人好互诉衷肠。
又是好些天不见,又是有好多话想要说的,两人差不多同时开口:“你可还好?”
说完,两人又相视而笑,同时答道:“还好。”
林鹤有好多话要跟定宁讲,林鹤悄悄挪动着身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挪到了定宁身旁拉过了秦宁的手:“阿宁,这些天不见你,我甚是想念。这些天我也终是明白了日思夜想不得寐的滋味儿,阿宁,你可有想我?”
定宁秋水横波:“你这人,好好说话,坐这么近作甚?”秦宁一边嗔怪,一边作势夺手。
自然是夺不掉的,林鹤就势一使劲将秦宁带在了怀里。
几天不见,没曾想林鹤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秦宁羞的浑身发烫,嗔叱道:“你快放手。”
放手当然是不可能的,林鹤轻轻收紧了手臂,将人笼在了怀里。秦宁想要挣扎一番,林鹤却是将头放在了她的颈间,喃喃道:“阿宁,别动,我就抱抱。”
林鹤的声音里多有眷念疲惫,秦宁瞬时都软了下来,满心的酸涩柔软,顿了顿,秦宁慢慢的伸出手来,反手俯上了林鹤的手臂:“这些天辛苦你了。”
这些天为着避嫌,虽然二人都未有怎么见面的,就是秦宁自己,也是为了做戏也好,为了少惹是非也好,都是龟缩在府邸里没有出门。虽然没有出门,可对林鹤的消息一样关注的不少,可谓时时关注着。
林鹤这短短的时日,四处奔走拜访,多有耗神之处不说,恐怕也是多有耗费心力。因着摄政王这尊大神虎视眈眈的原因,有那等谨小慎微之辈,为了避嫌,直接不见,或是冷淡相对的都有。听得这些,定宁公主气得好悬没打上门去。
这起子贪生怕死之徒,秦宁跟承阳伯府这次给林鹤的拜访名单,多是当年先皇在世时跟他们来往甚密,甚至是多有受到承阳伯府一系的恩惠的,这次定宁将这些名单给林鹤,其实也是想要让他认认人,日后也好走动。
说白了,还没说用到他们,不过是为着日后的走动做准备而已,可这些眼高手低之辈,竟然早早的就亮明了态度,甚至有那捧高踩低之辈更是早早的去给摄政王投诚了。
想到此,定宁就满心戾气。
感觉到秦宁气息不稳,林鹤赶忙伸出手去轻轻安抚:“无妨,这些不算什么。更算不得累的。真的,阿宁,相信我,这点子事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你不必为我揪心。”林鹤说的是真话,不光是为着安慰秦宁,这段时间,四处拜码头的事儿,对他来说真算不上什么事儿。
林鹤安抚几许后,见秦宁的气息还是不稳,知道她是听说了什么,还是不大放心的。林鹤加重语气道:“阿宁,我没有骗你,真不是为了安慰你这样说的。我这些天走动总体来说甚是不错,除了少数几个没有眼力的而外,几家关键人物,如镇国公等人,都算的上相
谈甚欢。看情形,日后一旦我们站稳了脚跟,想要人归顺,是可以拉拢的。”
秦宁闷闷的在林鹤怀里点点头:“嗯,你说的我都懂,不过就是心有不甘而已。我也是焦急,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你。”
秦宁是真着急,当年她拼着做老姑子的一腔孤勇,也是赌了一把父皇留下的人手的同情心,才勉强得了一个婚嫁的选择权,也由此得了一个出宫开府的权限。
出宫开府,得已不让让他们姐弟二人都困在宫中。可虽然出宫开府了,除了公主府几百护卫而外,其它的权限仍然是没有多少的,更别说能左右朝堂的。摄政王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也试过几次,但结果惨烈,她手头有限的人手被摄政王趁机用各种借口打压铲除。
比如,先前最是支持她的王家被满门抄斩了,一众耿介的士林学士如韩解世之流纷纷被发配流放,几年下来,父皇留给他们姐弟二人的得力人手、至少是明面上的人手被击打的溃不成军。
过后,但凡秦宁稍有不从,摄政王更是有借口对付他们。如此几年下来,摄政王一系完全占据了上风,再是无人敢出头的,至少明面上是无人敢出头的。
秦宁自知自己的实力也好、机智才能也好、威望也好,跟摄政王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这两年,为着保存最后的一点实力,也算是为着还一心拥护着自己的亲朋们好,秦宁更是不敢稍有行差踏错的。
可即便如此,摄政王仍然是步步紧逼。尤其是她的婚事,摄政王已经非常不耐烦,早些时候基本都算是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秦宁为此很是忧心,也因着如此不得不出来走动一番。可当时让她绝望的是,即便是她有心想要抛橄榄枝,接的人要么居心叵测,要么干脆就是摄政王派出的亲信,除此而外,其他的人根本不敢,也够不到她的公主府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