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几人走后,二门破败的垂花门里走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这小少年做少爷打扮,不过一身衣衫已然十分黯旧了,而且多有不合身之处,看来就像是穿的别人的衣服一般。
小少年盯着林鹤等人背影,这时,一旁过来一个愁眉不展的妇人唤他道:“珞儿,怎站在这里?看什么呢?”
这是田坚的儿子田珞,这愁眉妇人是田坚的妻刘氏。听得母亲的话,田珞道:“我看方才有人从我们家带人出去,那个喻公子我认识,其他两个我就面生的很,所以就出来看看。”
刘氏叹口气:“唉,眼见这偌大的家让你父亲今日卖明日卖的,一点点的都搬空了去了。现在人已经卖的只剩下你祖母身边的一个老嬷嬷了,日后,也不知道你爹他还会卖啥。”
说着说着,刘氏悲从中来,搂过儿子掉眼泪:“
想到年你爷爷在世时,我们家是何等的风光。谁成想,这才几年功夫,家里都败成这样了。我的儿,你小时也曾穿金戴银,锦衣绣靴,可现在,你穿的为娘真是心痛啊。”
刘氏搂着儿子絮絮叨叨的哭诉了起来。自自己记事起,日日见到的都是父亲的胡作非为,母亲的眼泪涟涟。田珞心疼母亲,可日子长了,见到的总是眼泪哭诉而无实际的举措,听来除了让人生气心烦而外,毫无实际用处。
田珞的眉头微皱了皱,轻轻拍抚着母亲安慰道:“母亲无需烦难,这些暂时的烦难很快就会过去的。母亲可能跟我说说方才来买人的事儿?”
刘氏的心思被儿子带偏了偏,不再哭诉,开始跟儿子说起方才来的林鹤等人的事儿。
听完母亲所说,田珞若有所思。
对这些,林鹤自然是一无所知的。现在,他在忙着安顿自己买回来的人。
虽然大面子上,这些人他只给一碗饭吃,其他的不用管的。可这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怎能不管呢?何况,林鹤也是有心想要用用他们的。
人带回来了,林鹤就一个个的仔细问起话来。
这几个在田坚口中说来甚是老迈无用的人,其实年龄在林鹤看来也并不太大,不过都是四五十许人。许是常年食用不饱,瘦削,所以更是显得有些苍老了。
林鹤问过杨恩了,这些人之前都是在王家都是得用的人。能在当年王家那等显赫的权贵世家得用的,想来也不差的。
果然,林鹤一问之下,这个个都是人才。这些人有懂钱粮的,有懂刑名的,甚至还有一个人际关系的百科全书,对京中各大家里的姻亲故旧,亲戚往来门儿清,还真是个个都有本事。
林鹤暗自点头,这次说不得还真赚了。这些个人,就算自己不放在身边用,日后让他们帮忙培训自己的人手也是好的。
林鹤心里感叹,这田坚真是抱了一座宝山当石头。真真儿是败家至极。
因着这番插曲,林鹤等放榜的日子一点都不难熬。几天倏倏而过,转眼就到了九月初一。
九月初一是乡试放榜日。
林鹤几人天还未亮,就已经起身去府衙门口看放榜去了。
来时,太早了,榜还没放出来。
即便如此,衙门口也是挤挤挨挨挤满了人。放眼看去,热闹的不行。就连卖早点的小贩摊子也支了起来,在那里卖力吆喝着。声音很是宏亮,真是有如放出了丹田之气,颇有种自得之感。就连买早点的人,也是格外高扬的嗓子:“来一块儿饼。”
不怨人们热情吐气,实在是这衙门口从来都是肃静的。百姓平日里从这里过时都要小心恭敬的,像今日这种热闹的盛景,那可是几年才得遇一次的,可不得尽情的得意一番。
林鹤也被这热烈的景象给感染了,走到一个卖蒸饼的摊前,要了几个粉蒸肉夹馍跟吴正涛几人站在那里啃了起来。
吴正涛一边啃,一边感叹:“还别说,这饼子我吃了好多次了,就今日最有味儿。”
林鹤大口啃着点头附和。
几人正吃的有劲儿,忽听一阵锣声响起,接着一阵喝道声:“都让开点,让开点。张榜了,张榜了。”
听得这声音,吴正涛好悬没噎着,使劲咽下嘴里的馍,忙忙的要往里挤去。
可挤了几次都没挤进去,急的不行,忽而想起杨恩上次接林鹤的事儿来。顿时来了灵感,转头对身边的小厮耳语了几句,小厮一溜烟的跑走,很快又一溜烟的跑回来。
看着这小厮后面跟着的一串满头癞子,浑身破破烂烂,气味不大好的乞丐,林鹤喷笑着对吴正涛竖了竖大拇指:“你厉害。”
吴正涛得意的一笑:“嘿嘿嘿,那可不?我这不是活学活用。哈哈哈。”
这几个乞丐果然好用的很,只见他们快步往前冲去,嘴里只喊:“闯咯,闯咯。”人群迅疾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儿。
有了乞丐开道,林鹤几人很快就挤到了前面。
一切刚刚好,榜刚刚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