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番谈话,基本上日后亟待要做的几件大事都讨论了停当。大事已毕,才恍然发觉疲累。三人自下去歇息去了。
黑甜一觉至天明,林鹤起来,杨恩已经在忙前忙后了。忙着打包行李。杨恩对自家这个新主子可是有信心的很,必是能进京的。
见林鹤起身,杨恩赶紧准备好洗漱用物,赶紧退了出去,静立一旁,以备主人传唤。
林鹤很是满意杨恩的妥帖,这大抵就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世仆的不同,让人觉得舒服妥帖,随传随到,但也不时时杵在人面前招眼。这份儿既隐身,又随时响应的工夫可不是一般的奴仆能做到的。
林鹤洗漱完毕,杨恩轻巧的进门对林鹤道:“公子,喻公子他们也已经起来了,前厅备了早膳,请公子过去。”
林鹤点点头,抬脚往前走去,杨恩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杨恩的脚步一向轻巧,不过,林鹤今日却是发现他有稍许的阻滞之处。
林鹤想了想,问了出来:“你可是有话跟我说?”
杨恩一惊,旋即更是心一定,自家新主子果然敏锐过人,自觉自己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被主子察觉到了。
本就是犹疑着找机会跟主子说的,现在主子已然问话,杨恩不敢耽搁,赶紧回话:“公子恕罪,奴才确实有话想要跟主子说。”
林鹤静待下文。
杨恩道:“乡试放榜过后,我们就要进京。原本进京就是我的念想,本不该有任何犹豫的地方,奴才也确实从未有过犹豫。不过就是想到田宅里的几个旧人,心有不忍。”
林鹤静听不语。
杨恩说完前情提要,也不故作欲说还休之态,忽而快步走到林鹤身前,对着林鹤深揖:“公子,田宅那几个旧人,已然年迈,跟奴才一起共事多年,都是些老实之辈。奴才现在算是挣脱出火坑了,但他们几人还在田老爷手中田老爷为人甚是刻薄寡恩,更无人伦之情,我怕他们日后恐怕难以了全,所以,奴才斗胆请主子垂怜一二,施以援手。”
林鹤盯着他。
杨恩腰躬的更低。
林鹤缓缓出口:“你求我出手救人?可有想好如何做么?”
杨恩急而稳的答道:“回公子,他们几人没有牵扯什么隐秘之事,所求不过是安稳度余年。田老爷所求也不过是银子,没什么别的牵扯。所以,奴才才斗胆请公子买下他们几人。”
“至于买下他们之后,我是这样想的,他们几人老迈,也无亲眷,跟我不同。所以,如若公子买过他们之后,不必将人带进京去,就让他们在此处帮着公子看着产业即可。也免得在路上耽搁了公子。”
林鹤笑了,这杨恩自己果然没收错。重情重义的,而且思想不孤拐,做到哪一步都很有分寸,求自己救人但也不欲给自己添加烦难。很好,这样子的人用来让人放心。
杨恩等了稍许,只听林鹤缓缓道:“你说了给他们赎身的理由。我以为你会说银子你来出或是他们自己来出的话来?可你一直没说。说说,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林鹤静静的听杨恩说了这么多,其实他一直在等。看杨恩会不会说出银子他们自己出的话来。毕竟,杨恩先前都跟自己透过底,他手头有些银钱的。林鹤还以为,杨恩怕麻烦自己太过,所以准备自己出银子的。好在,他没有说出来。
听得林鹤这话,杨恩怔了怔,赶紧道:“买过后,他们就是主子的人了。其实,买人这事儿,在主子这里,难得自然不是银子,而是名份。主子能答应买人,已然是冒了的风险的,奴才胆敢不知所谓的说出银子我门自己来出的话来?这对主子可是天大的冒犯。”
这是杨恩的心里话,如果他说出‘人主子买,银子他来出来’的话来,这对林鹤来说,简直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他舍不得出银子,到时,你让他买还是不买呢?买了,那是银子到位了?不买,那是银子不够?那不简直就是骂主子么?田坚没那么蠢。
何况,买人就是买人。是要定主仆名份的,只有主子自己出钱买的人才名正言顺,才用的放心。
林鹤好听的声音在头前响起:“此事可也。走吧。”都说物以类聚,何况这杨恩精明的很,能得他用心相护的人想来是不差的。现
在他手头的人不多,正是用人之机,说不得能有用到之处。
林鹤用过早膳过后,果然跟着喻梓丞二人到了田宅。
杨恩知道自己主子做事干脆利落,但未曾想竟然利落到此等程度,说办就办,即刻就去了。
自家主子果然是个心善的人,跟着这样的主子,只要自己不作死,日子必是好过的。看着前面玉树临风如蛟龙的主子,杨恩更是下定了决心,日后更得用心做事,必得要长久的跟在这个主子身边才是。
田坚听林鹤几人说明了来意,真是喜的不行。家里这几个老仆,年迈无用不说还费粮食,他老早都想卖了的,可就是白菜价也没人肯要啊。
今日这林鹤可好,一开口就是五两银子一个,这可真是天降横财。又得了几十两银子呢,可以逍遥几日了。
这田宅宽大破败,人在这宅院里,感受的也全是颓败之气,让人十分不舒服。林鹤交付完银子,也不耽搁,带了人就走。
田坚拿了银子也顾不上他们了,送了两步意思意思一下,就忙忙的走了。估计是手头有银子了,想着该如何花去了。
林鹤几人本也不欲跟这种人打交道,他走了更好。
林鹤几人带着刚买的几个老仆往外走去。走到二门处,林鹤感觉仿佛有人在看他们,回头逡巡一眼,旋即不甚在意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