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琛唇边含笑,垂首轻声道:“那郡主明晚还想不想再要他?”
清欢半睡半醒的还蹙起了眉,任性的咕哝道:“想要九郎,不要见那什么那谁……”
“不都是一样的吗?”
清欢不耐烦的翻个身道:“他娶过亲啊,脏男人。”
穆云琛无奈一笑,他连喜服都没预备过娶得什么亲啊,迎个排位进穆家算什么,他都不把自己当做穆思寻的儿子了。
他住在她曾经的宅邸,于这个人世间他只把自己当宇文清欢的穆九郎。
再说清欢啊,哼,他身子脏不脏她不知道吗,从头到尾都是她在用。
“那……”
“别吵了,烦!”
清欢真的想睡了,她困得厉害便在那天竺熏香的作用下益发想要甜美的睡一觉。
穆云琛眼波流转,微笑点头道:“好,那郡主明晚记得早些睡,来见九郎。”
清欢朦胧中听到了下雨的声音,淅淅沥沥打在初夏的绿叶间。
“家主,家主,家主醒醒。”
清欢听到有人轻轻唤她的声音。
“嗯?”清欢秀眉轻蹙,迷蒙的睁开眼睛,觉得手臂有些麻。
“家主昨晚喝了多少酒,就在这里睡了一夜吗?有没有何处感到不适,奴婢去请大夫来为您看诊?”
站在清欢身前的白衣侍女妺喜关切的问。
清欢刚刚醒来觉得有些昏沉,她轻轻揉了两下当阳穴,才慢慢想起昨晚自己确实喝了一些酒。
喝了一些酒,做了一个过分真实的梦……
清欢忽然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妺喜。
妺喜怔然的回望着清欢,在她狐疑的目光中不解道:“家主怎么了?可是宿醉头痛还不太清醒?”
清欢眯起了桃花眸。
头痛倒是不痛,她记得自己没喝多少酒。
清欢略一思索立刻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出乎意料,那只描金人物的曲柄细颈酒壶竟然全空了。
这是真的喝了一整壶啊,难道真的是醉了就沉入梦中?可是那梦也太真实了。
清欢是个久居高位算计人心的门阀家主,即便昨晚意乱情迷笃定身在梦境,可是醒来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怀疑那过分真实的感觉。
悲伤、痛恨、欣喜、亲吻、缠绵……过分真实的感觉,真的不是阴谋而是梦镜?
她猛然站起身看看身上的衣裙,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似乎与昨晚并没有任何不同。
清欢下意识的摸着平整的右衽交领问:“昨晚我出去过吗?”
妺喜对清欢醒来的反应一头雾水,摇头道:“昨晚家主孤身饮酒,奴婢就在院外的廊房守着呢,并未见家主出去。况且——”
妺喜看看外面道:“雨下了有一阵子了,家主若是出去,定要衣裳沾了湿气,奴婢看家主是不曾出门的。”
清欢想想觉得也对,她这一身衣裳怎么看都不像出去过,更不像那什么之后的样子了。
胳膊都枕麻了,酒壶也是空的,怎么看都是真的在桌前醉酒睡了一夜。况且梦中九郎的后肩有着与当年一模一样的烙痕,如今的穆云琛肯定不会有,毕竟是她当年亲手设计一点点给他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