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泽到底是知恩图报的人,心知自己僭越了,双手接过清欢手中的瓷瓶,垂下眼眸道:“兰泽明白了。”
赵兰泽来到探望穆云琛时,穆云琛的小厮司南说他正病的昏昏沉沉。
赵兰泽看着他的样子十分不忍,让司南帮忙二人一起对他身后的棒伤上药。
药上好后赵兰泽让司南先出去打盆热水,自己则遣开他人按照清欢的要求去取穆云琛身上的金刚石。
赵兰泽在穆云琛身旁轻声愧疚道:“穆九公子对不住了,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将宇文家主忘却,可记着她对您来说便如□□,终会毁了一生。”
赵兰泽狠下心伸手探向穆云琛颈间,意图寻找那颗鹌鹑蛋大小的金刚石,可他竟然没有找到。
赵兰泽又在他枕边附近寻了半晌,仍旧未发现,只得暂时放弃。
而高热之中的穆云琛还在昏昏沉沉的低声唤着清欢的名字,一声一声如泣如诉,让赵兰泽这个外人听着都心里难受。
他看到穆云琛被竹签固定的左手,心中更加酸涩不忍,拿起清欢给的伤药又为他的手指重新涂了一遍最好的骨伤药。
赵兰泽涂完伤药才发现在暮云琛的另一只手中似乎紧紧攥着某样东西,他眉心微蹙,用了力气才打开了穆云琛睡梦中扣紧的手指。
一枚光华夺目的金刚石出现在赵兰泽的面前,让他不禁睁大了眼睛。这种稀世珍宝清欢都舍得送给穆云琛,可见当初两人该是何等的亲密。
半晌后赵兰泽才微微摇头,今夕何夕,当初再好如今又如何,还不是让穆云琛落得被□□践踏的下场。
赵兰泽心知自己如此做法对不住穆云琛,但他又觉得若不按清欢所说去做,她必不会放过穆云琛,只得叹息道:“穆九公子,既然她是毒,不如早日清干净。”
赵兰泽回到宇文家,将金刚石交给清欢的时候,清欢看着手中的金刚石不禁微微出神。
良久后她才语气平淡的问道:“那穆云琛如何了?”
赵兰泽想到穆云琛病中的样子不禁蹙眉道:“穆九公子接连高热,据穆家人说用了多少办法都不奏效。若是这几日再不退热,恐怕就不大好了。”
清欢挑眉道:“不大好是什么意思?”
赵兰泽微叹,欲言又止道:“穆家人虽然不说,但听穆九公子的小厮哭诉,穆家恐怕要为九公子准备后事了。”
清欢真没想到穆云琛就病到了这个地步,震惊道:“不过是淋了一场雨,挨了一场打,竟然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赵兰泽因穆云琛的事心中对清欢这个门阀家主的薄幸狠心是颇有微词的,他只是不好表现出来,如今被清欢问到,索性不闪不避的说了。
“郡主,人活的都是心劲儿,穆九公子生无可恋一心求死,就算是灵丹妙药怕也救不回。”
清欢现在只想冲到穆家把没用的穆云琛提起来骂一顿,伤心便伤心,她难道不伤心?可真没想到他就连性命都不顾了!
清欢在赵兰泽面前不好发作,只是微微出了口气,依旧高傲道:“罢了,他自己的死活。他不想活便去死吧。你也下去吧。”
赵兰泽去后,清欢望着手中被他拿回的钻石怔然出神。
她曾对穆云琛说,这钻石就像是人海中的他,那么多夺目么耀眼。
说这话时她纵然有哄骗慕云琛的意思,可是也没有说假话。
他确实就是那么耀眼,那么夺目,那么让人挪不开视线。
而她也确实喜欢着那样的他。
清欢正在出神,只听身旁喵的一声,她转过身,看到自己的那只小橘猫正探头探脑的跑过来。
“怎么跑这儿来啦?”清欢温柔的抱起胖猫猫走向了内室。
小橘猫在她怀中不安地蹭动着,时不时拿爪子绕金刚石的栓绳。
“不乖。”
清欢摸了一把小橘猫的猫头,把它放在自己惯常写字的那张紫檀长案上,转身又将穆云琛的钻石装入一直精巧的盒子,珍重的收了起来。
小橘猫在紫檀长案上慢慢的买着猫步,好奇的东看西看。
清欢看着它便又看到桌上的东西,目光一一略过:他用过的笔砚,他为她写过的字帖,他在爽日斋宴上的诗稿——那里面甚至还夹着一朵风干的合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