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门外是陶瓷花盆破碎的声音。
余周周穿着酒红丝绸吊带裙,匆匆穿上淡黄的针织披肩。楼下的玻璃门倒是没坏,推开传来声音的木制后门,只看得到地上一个被打的流浪汉。
流浪汉还跪爬在地上,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对方因为自己被打得挂彩的脸而后退两步,他缓慢而沉默着低下头,咽下喉口的污血,艰难地爬起身,随手拍了拍手臂上的陶瓷花盆碎渣,对她打了个抱歉的手语,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开。
余周周吸一口凉气,折返店里拿出些散钱,往前几步,流浪汉没有回头,只是用背影摆手示意拒绝。
她没完全清醒,混沌的脑子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
布鞋在满是石子的泥路上往回走,声音不大,但在静谧的夜里无处遁形。
木门发出嘎吱的声音,正在缓缓关闭。
在完全关上的前一刻,一双大掌不容置疑地闯入木门空间,以难以置信的力度扯开木门,一只手按过她的肩膀,完全进入后顺势关上木门,将门外的一切隔绝,动作一气呵成,迅速到针织衫滑落肩头,被针织毛料刺得泛红的皮肤一览无遗。
他的眼神一瞥而过她娇嫩白皙的肌肤,却无法避开手下不同于平常的触感,丝绸吊带裙裹挟下的女人软香如玉,就像被强制壁咚的另一人无法抗拒滚烫的蓬勃的肌肉一样。
“拯救被打的人的时候,就没想过打他的恶魔正在旁边?”
怀中矮近一个头的人抬眸,用水润的眼睛瞪他一眼,像是希望他放手似的。
看着那双眼睛,他鬼使神差地冒出亲她的念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这么做了。
速度很快,但她避开了。
略微显得干燥的唇擦过脸颊,后来干脆吻上耳垂。
余周周被吓得侧目不敢看他,从未想过后来的日子里他会更加嚣张,会那样仔细地吻她的耳垂,吻她耳垂上的珍珠耳环和她身上的味道。
仅仅只是这样,就像是兔子一样怕得不得了。
“你想帮那个流浪汉?”
“啊,他确实最开始不是流浪汉。”
他不管不顾她狐疑的视线,见对方已经被自己的话语吸引就松开禁锢的手,把打火机丢给她,用两指夹住烟,递给她,要她帮点火。
一压迫,一松弛。
她拿着打火机,开始有些不解应该如何使用,但很快就照猫画虎,点开了火。
明亮的火焰也同时点亮了花店这个小小的转角,强势地夺取了月光清冷的光,原本紧张的气氛也忽而变得暧昧,隐藏在暧昧之下、刚刚退潮不久的危险此刻也算不得是危险,反倒成了暧昧的催化剂,刺激两人的下一步。
昂贵的打火机自带防风效果,火焰没有晃动,但某个瞬间他以为那抹酒红的丝绸吊带裙在摇曳。
大掌握上小手,强有力的温热,按着她的食指把打火机阖上,霎时月光闯入,重新恢复了清冷色的转角,却没有出现先前的危机感,刚刚的暧昧就像烙铁,刻下的痕迹不会消失。
连胜比她高很多,这时突然俯下身,用两瓣唇把烟递给她——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在最初他就是反叼的烟。
她的目光交替在他的双眼和唇上,最终还是极轻接了。
红唇,月光,香烟。
他夺过她手里的打火机,熟稔地打开,为她点烟。
“我的道上沿袭祁连,会救助来英求学被排挤的华人。”
连胜不排斥这项工作。人有志、有才、能为其办事,他根本不在意他们是黄人还是黑人。对于一个庞大的黑帮集团而言,不过是加开一项工会,但对于他们,是性命。
租界这么乱,黑道不救,谁来?
“但那个流浪汉可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