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告诉我,可是,我……好吧,我下午去”说完就走了。
回到杨家,见一辆货车和几个人站在院外。
田华指挥着几个人在收拾着东西。
徐茂林急忙问“田华,你这是?”
一脸憔悴的田华说“这个家我原来就不打算留下了。我对他们也仁至义尽。杨雪她不光害了自己,还害了我”说完双目饱含泪珠,她强忍着不让泪珠流了下来,但眼眶还是饱含不住流淌下来。
她摸了一把泪,接着说“这个家不光害了我和孩子,还害了你。我走了。”说着不顾徐茂林回话,就让外面的人进来搬运物件。
“我想去看看杨浩宇,他离枪决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徐茂林说这话意思很明白。
田华楞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搬着东西出去了。
徐茂林知道杨浩宇对她的伤害太多了,所以在最后几日也不会原谅这个将死之人。
徐茂林的父母还住在这里,一时心痛儿子,二是杨家两位老人都倒下了,他们也于心不忍离开。
徐茂林进了自家的院子,看见父母正在扫院子。
父亲走过来问“杨雪好转了没有?”
“安静多了,但还是不清醒。我岳父岳母咋样了?”说着走向另外一个房间。
“老杨吃了点粥,老太太也不吃药也不喝水吃东西,我看了也去不了多久”老爸说。
徐茂林说“叫妈妈做点好吃的,杨浩宇定了日子,我想去看看”
“造孽呀。这家人怎么了?”唉声叹气地去了厨房。
徐茂林带着父母做的饭菜,走出院子然后走过那条简易的水泥路,拦了一辆的士去了看守所。
由于路滑,出租车只到山下就停了下来。司机嘴里哈着热气说“对不起呀,上山的路太滑,上不了。你走几步吧”
看守所地处土司城最高山狼儿山,曲折的山路早被白皑皑的雪覆盖着。道路两旁种满着大片橘树和油菜,这些植物在严寒中顽强地伸出墨绿的枝叶,接受着冻霜的考验。偶尔一群飞雀经过,哀鸣的声音很像在对老天发着牢骚:你为啥让太阳躲了起来?想冻死我们呀!然后一阵呼啸躲进树丛里去了。
徐茂林一身长风衣,衣领朝上翻着,想让小小的领子遮挡着风寒;脚穿着皮鞋踩在积雪上,传来咔嚓咔嚓地声音。他将保温饭盒抱在怀里,不让温度早点散去。
值班狱警见徐局长亲自来,赶忙让其他狱警叫来监狱长,然后吩咐他将杨浩宇传到犯人接待室。他自己则热诚似火地给徐茂林沏茶、让座。
监狱长来了与徐茂林寒暄了他的近况后,又安慰他一阵。常说人生无常。一切都会好的等等。
按照规定死犯在行刑两三天才能与自己直属亲属见面。但徐茂林身份特殊,监狱长也没有特别要求出示公安局会面通知书。
徐茂林放下热气腾腾的茶杯说“我只是给杨浩宇送点吃的,他父母都病倒在床,我也不想让他们再受打击;算是了断他尘世中的念想”
监狱长点头说“理解,理解。这人真是都不晓得咋死?唉!猴子不晓得解索,人不知后路呀”
“报告!犯人带到接待室去了。”一声报告打断他们说话。
徐茂林赶忙起身提起饭盒说“感谢监狱长的支持。我这就过去了”
“那里话呢?您是我们的好领导,这盏绿灯是要开的”说着起身一同去了接待室。
快到接待室时监狱长站住了说“我就不奉陪了。请自便”
等徐茂林消失在监狱长视线中后,他立即转身去了自己办公室,拿出电话打通了对方,然后四目看了看四周。然而,他的办公室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他还是小心翼翼小声说“一切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杨浩宇一见到徐茂林就大哭起来,紧紧抓住徐茂林的手说“姐夫,小君是我失手杀的,谢迪生是我派廖大安请唐小亮做的,这些我都承认。可是,检察院的钱款是有人叫我们做的,我想起来了,一定是廖大安串通好那个人,一定是,一定是。还有,小君明明是邓长军的孩子,可为什么鉴定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还有,还有,姐姐明明去见了省长和市长,他们都同意这件事情,为什么还说姐姐贱卖国有资产?还有,还有……米秘书和田市长都收我200万现金……”杨浩宇像抓住一根救命草一样,向徐茂林倾诉着他的疑点。或许,一个即将走向死亡的人总会在最后说出真心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