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葛歌竟收到了来自陈家陈老夫人的邀约,明面上说是陈老夫人的邀约,葛歌收到这个请帖便晓得是出自陈老先生的手笔:她都没见过陈老夫人,对方怎么会邀自己过府一叙?
葛歌将请帖合上,便叫明佳去备礼:“明佳,去准备一盒上好的干银耳,再取两株山参,装好咱们就出发。”
陈家。
陈老夫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虽然常年身子弱,如今虽是春暖,可也还穿着厚厚的冬衣。坐在首位与第一回见的葛歌柔声说话:“之前听闻葛家家主年轻有为,还帮着州府衙门赈灾,如今瞧着果然是个俊秀的好孩子。”
“老夫人谬赞,晚辈愧不敢当。”虽不见陈老先生,可葛歌也极有耐心,与陈老夫人说着话,不见一丝莽撞焦灼。
陈老夫人见她这般沉得住气,也不是个爱揽功劳的性子,对葛歌愈发满意。
两人在偏厅里说了约摸有一刻钟话,陈老先生才拄着拐棍慢悠悠从外头进来,后边儿还跟着两个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你且坐着,莫要折腾。”陈老先生见夫人要起来,连忙示意她身边的老嬷嬷扶住她坐好,等安置好夫人后,才淡淡地瞥了眼站起身来的葛歌:“坐吧。”
“是,多谢先生。”
葛歌与陈老先生带来的二人依次落座。
陈老夫人坐了首位,平日里在外头最讲规矩的陈老先生也不讲究,坐在夫人旁边的次座,看向葛歌问道:“我听说你还办了个书院?书院做得如何?”
这便是听黄友仁说的了。
“回先生,晚辈是办的村学,叫明世学堂,如今主要是给村里适龄孩子启蒙,有天赋的就培养他们去参加科考,没天赋的就只要不是个睁眼瞎便成。”
陈老先生听她这般说,满意地点点头,指了指坐在她旁边的二人,说到:“李勤山、何华章,都是我门下弟子,学问做得好,早年也都是中过进士的。”
被点名的李、何二人敛衽起身,葛歌虽不知陈老先生要做甚,不过也连忙起身,三人互相见礼。
李勤山乃是嘉和十九年中的进士,奈何家中一无人脉二无背景,他又是个只会读书做学问的人,只谋得一个九品闲散小官职务,还因不得上峰喜爱,连年考评皆是差,他看不惯那些蝇营狗苟的,自己日子过得也难,索性就辞官回了云州城。
何华章比李勤山年长几岁,因父母接连过世,丁忧六年,本就根基不深,再返官场也难。
“他二人学问在我的弟子中都是做得不错,你若不放心糟老头子我,便自行考究一番。”
“晚辈不敢。”葛歌这时哪里还有什么听不懂的?这是陈老先生为了还自己人情,给她找了两个学问好的先生呢!连忙应下,继而当着陈老先生的面与李、何二人提前说明去教书的待遇:
“晚辈的明世学堂如今是分了男学与女学,先生们若是到鄙学堂任教,也是要给女学生上课的。至于修束,因村中都是贫苦百姓,学堂免费对村中百姓开放,先生们的薪资由我葛家这边按月发放,二位先生每月薪金十两,年底除当月薪资外再另发两月的薪资,过年过节也有肉米布匹发放。若是先生们要携家眷住到村里来,我这边也会给先生们提供独门独户的青砖瓦房。”
说完这些,又想到一点,连忙补充道:“若是村中有学子考中童生、秀才等,另还有一笔相应的奖金给到先生们。”
听完葛歌开出的条件,陈老先生满意地点点头,还算是个尊师重道的孩子,给的条件确实比云州城里的好许多。又把目光转向两个弟子:“你们怎么说?”
“全凭先生安排。”李、何二人也是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本一开始听先生说是要到村里教书,心里还想着村里日子难过,要寻个叫恩师不会生气的由头拒绝的。可这会子听到这般优厚的条件,两人忙不迭给老恩师深深作揖以示感激,哪里还有半点想拒绝的心?
陈老先生见俩学生都没有异议,淡淡点点头,朝葛歌说道:“既如此你便把人领回去吧,老头子我要歇息了。”
“是。”
待葛歌从陈府出来,后边儿便多了李、何二人。
三人站在陈府门口路边,葛歌朝二人说道:“这两日二位先生可以先收拾行囊,三月初四巳时二刻,咱们在北城门碰头,车马我这边都会准备好。”
“如此便有劳了。”李、何二人朝葛歌略一抱手以示谢意,三人就此分开,只等三月初四那日再碰头就一起出发回华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