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挥挥手。
宫里给越小王爷赐婚的圣旨下来时,督府正敲锣打鼓地迎娶新嫁娘。
整条街上披红挂绿,好不热闹。迎亲护从列成两队,拥簇着一顶六抬花轿,前方的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身红衣短褂的新郎官。
“这是谁家娶亲啊,好热闹的排场!”
“嘿,你没听说嘛!督府娶亲能不热闹嘛!”
“督府那位不是……”
黑衣卫首领,上京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煞神宦官,宦官娶亲,这……
“这哪家姑娘啊?”
一时,众人眼中同情好奇皆有,嫁到督府,那就是守一辈子活寡呀!
“听说是府丞杨家的姑娘。”
轿子里,杨夭盖着红盖头,手里抱着喜罐,一整夜没睡今天心情反而平静了,指甲抠着裙摆的鸳鸯绣样,宋祁言没来迎亲,连天地都是别人代拜的。
四周视线十分不自在,穿着喜袍的寂雨脸皮僵硬,肠子都悔青了。
他做错什么了!
不就是对主子的婚事上心了些么!还不是听飞栾说主子有个上心的女子,他这不是好奇嘛!
怎料弄了个大乌龙,被主子一句——
“你有心了,那干脆就代我把杨氏迎回来。”
这算什么差事,寂雨头疼不已,身后那花轿就是个烫手山芋,新嫁娘的安置,洞房花烛夜,主子竟是一句没交
待,直接出城了。
寂雨欲哭无泪,到底是谁娶亲啊!
这几日,虞青然都待在药铺,借着药商送药的幌子,把药铺仓库装满药材。
“发生什么事,这般吵闹?”
乔滢卷着袖子,露出一截白白的藕臂,从一开始不习惯到现在能炮制药材,短短时间,整个人气质变了许多。
听到虞青然发问,抬手擦擦汗,“应该是督府的喜事。”
话落乔滢一愣,下意识看向虞青然,随即又摇头失笑,她在想什么,宋祁言容貌再好也改变不了是阉人的事实,虞青然怎会对他有男女之情。
乔滢转头忙自己的事,没注意到虞青然一闪而逝的神色。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窗扇被风刮得哐哐响,刚刚还湛蓝明朗的天转眼笼罩层层阴云。
茯苓和乔滢赶忙把外面晾晒的药材收进来。
“哎呀!”
两人手忙脚乱,不妨撞到了,药材撒了一地。
雨势骤然变大,从窗扇灌进来,乔滢半边衣裳都湿了。虞青然忙道:“快去关窗,这里我来收拾。”
药材满地狼藉,晒的大戟有些受潮,大戟带毒,泛起一丝微苦。
这个气味……
看着褐色的大戟,虞青然双目发怔,隐约熟悉的药味把她的意识拉回到昏暗沉闷的屋里。
日复一日的药味沉积不散,尽管嬷嬷们换得勤,衣服被褥身上总有若有似无的微苦药味。
虞青然对那味道不算讨厌,一直想着,只要娘亲喝了药就能好转。
“啪
”地捏碎手中大戟,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