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有婢女过来,说苏家大少爷来探病。
自那次不欢而散,虞青然没再见过苏庭轩,听见他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心绪复杂。
每每和苏庭轩说话,尽管总想着软一点,可每次结果都不尽人意,反而把关系越闹越僵。
恼他不怜母亲,不敬爷爷,偏爱苏以柔,到底身在局中,她也快分不清是不是幼时的占有欲和不甘心了,毕竟哥哥一直在苏府生活,或许她该设身处地地体谅他一下。
孟缺径直伸手按平她纠结的眉心,不悦地哼道:“不想见就打发了去,无端惹姐姐烦心,姓苏的没一个好东西。”
许是被晒的,孟缺指尖温热,虞青然微怔,扯下他的手,无奈道:“苏韫也被你骂进去了。”
“哼,骂的就是他。”
当年虞薇薇风华绝代,偏栽在苏韫这里,他除了一张女子喜爱的面皮还有什么?
孟缺不以为意,虽说苏韫是虞青然生父,但虞青然对苏韫什么态度他再清楚不过,只要是惹她不快的,一律上他厌恶的名单。
虞青然不置可否,转头看向还在等待回话的婢女,思量片刻道:“请他进来。”
没多久,婢女领着苏庭轩过来。
玉冠束发,眉眼深远,外罩一件雪青纱衣,身姿挺拔,如远山翠竹,高山白雪。
待到树下,苏庭轩看到孟缺有些诧异,随即视线转向虞青然,脸色白里透红,鼻尖沁出些许汗珠,精神尚佳,想来伤得并
不重。
失足跌下山崖,多少听着揪心,前两日来都被门房堵了回去,扰得他越发心神不宁,现下看她手脚俱在,全须全尾,终是一颗心落地。
不然,也没法向已故的母亲交代。
苏府后宅不宁,方氏因为银钱的事大闹了几次,还擅自发卖了后院几房姬妾,惹得父亲不愉。
近来,父亲行事愈发荒诞无稽,日日流连后宅,不务正业,后院仆妇传出的话听了都觉荒唐,方氏为此大发雷霆,不知用了啥法子,两人又蜜里调油,宛若新婚。
苏家也算新贵,虽比不得钟鸣鼎食世家,苏韫也有文人风骨,只不过因为方氏出身上不得台面,各府鲜少与苏府往来。
以前他未曾留意,只当方氏是父亲选择的主母。
被同僚明里暗里点了几次,他才发觉苏家后宅乌烟瘴气,尽是不入流的腌臜事。
母亲做主母时……
苏庭轩觉得很遥远,只那时温馨惬意,和乐融融。几个妾室在母亲的约束下安分守己,苏韫与虞薇薇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哪像现在……荒唐可笑。
被虞青然斥责几次,他想起母亲的次数超过先头十几年,母亲常居的院落被方氏占据,改造的面目全非。
苏府有很多空院子,可母亲一离世,方氏就迫不及待地搬进来,其中心思昭然若揭。
有些事,苏庭轩不愿深想,如今被迫一点点的挖出来,很是难受苦闷。
“听婢女说你是来探病的,看过了,
可满意了?”
冷淡的嗓音一下将他拽回现实,刺眼的阳光下,苏庭轩眼睛微眯,看着虞青然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