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哥哥啊……”
她的声音很轻,仿若呢喃。暖色的光线打在眉骨上,无端地染上几分寂寥。
没良心的时候什么都不记,看重的人却牢牢黏在心里,宋祁言忽地有些吃味,好歹也是她亲手救下来的,怎地就不及蠢哥哥在她心里的痕迹?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虞青然捧着栗子酥,冲宋祁言点点头,转身进府。
府门在面前关闭,宋祁言嘴角一扯,果然没良心,拿了他的栗子酥也不知道请他进去坐坐。
……
七月七,草木飘香。
坊市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坊间设有各色摊位,投壶、字谜、对联不一而足,穿针的摊上排满了人,时不时听到喝彩。
茯苓好奇四顾,想到将军的嘱托,忍不住道:“多热闹啊,郡主就该多出来转转,别老闷在屋子里摆弄草药的。”
郡主变聪明了,性子还是那个性子。
不像其他贵女三不五时地聚会闲话,更爱折腾药园的草药,虽说郡主名声好了不少,但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家郡主这样好,这样漂亮,就该给人知道,好教越小王爷后悔退婚!
虞青然不知道茯苓心
思,只道她是小女儿心态,便笑了笑,“你个丫头倒管起我来了,看来本郡主该给你物色个如意郎君,赶紧把你嫁出去。”
“郡主!”
茯苓羞红了脸,绞着帕子道:“郡主惯会胡诌!”
虞青然哈哈一笑,茯苓脸皮薄,再打趣这丫头要恼了。
越王府依山而建,山峦翠绿,半山腰上有一宽阔平坦空地,搭建有凉亭房舍,错落有致,草木萦绕。深处穿过陡峭岩壁,拾级而上,便能通往山中密林,林中一道小溪,正适合踏青戏水。
此次宴请便设在半山,端得是风雅别致。
绒毯铺地,支起帷帐,来往婢仆放置美酒瓜果,亭内矮几摆着糕点果脯,中间搭起高台,舞姬翩翩起舞,编钟鼓乐齐鸣。
纳兰珍同一众贵妇聚在台下谈笑,南侧亭台里几个俊俏的公子哥在一块,山中清风拂来,带起阵阵馥郁馨香,闻香望去,便是北侧亭内亭亭玉立的数名闺阁小姐。
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窈窕少女们偷瞧几眼,便羞涩地躲开了,传来声声银铃轻笑。
少女们三三两两聚着,只有乔滢形单影只在角落里。
双手紧紧揪着帕子,乔滢唇角含笑,若是依她从前的性子,定会忍不住闹起来。
自打被封府,娘亲病重,她恍然发觉昔日那些旧友,皆如海市蜃楼。
一旦失势,就避而远之。
“她还敢来呢,不怕平白沾了晦气。”
那人不怕被她听到,冷言讥讽,她旁边的
少女以往跟乔滢交情很好,此时笑着附和道:“惦记着越小王爷呗,在医馆时她就自不量力地往小王爷跟前凑。”
“哈哈哈!就她也配?!”
唇角的弧度绷不住了,乔滢恨恨地剜了旧友一眼,到底忍住了没说什么。
转念又觉得这幕似曾相识,只不过受奚落的是虞青然。
风水轮流转,傻子灵光开窍了,她却沦落到此境地,乔滢心生荒谬之感,再听那些讥讽之言,忽然觉得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