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聊天的沈三姑娘此时半点没有体察庄嬷嬷的纠结内心,以手背掩口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颇不耐烦的嘀咕一句:
“好困,娘,二姐姐,你们说话且小点声。”
随即自拉上锦被,闭上眼睛,面向墙壁方向侧身而卧。
这位还是被谈话声给吵醒的?
听着桂嬷嬷皮唠叨着今日事忙,不便待客的送客词,得,人家这是连一会儿自家夫人前来探访的路子都一并给回拒了。面对这般情形庄嬷嬷纵能舌吐莲花也只剩败退的份。
人虽闭眼,沈嘉仪已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娘先以别扰了自己清静为由劝走了二姐,再发话遣散了下人,连柳芽青杏也被吩咐到屋外去做事。
沈嘉仪的心再次紧缩,因为娘自己还留在屋里,听着动静人已在床边站定。
“别装睡了,起来跟跟娘聊聊,你这心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说什么呢?没头没脑的从哪听来这么一句,女儿哪来什么心病?”
虽然很大可能躲不过去,沈嘉仪依然面壁不动,试图作着最后的挣扎。
真实情形比谎话更加匪夷所思,一开口便要讲述前世未来,类似神棍预言的情节该怎么从头说起?
沈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
“身体都郁结到有伤寿数的地步,你还不肯说实话?”
“哪个医术不精的危言耸听?娘就该把人打了出去。女儿不过是惊马后被吓晕了。”
沈嘉仪佯怒转身坐起,嘴上很硬,可惜眼神闪烁,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直视母亲,两手紧攥身边棉被,手指还无意识的扣着被面,一下,两下……
“都快扣出两个窟窿了。三姑娘且高抬贵手饶过被面,又不是在自己家里。”
沈夫人气得不轻,伸出食指本想点点女儿额头,却又赶紧把指尖向内微微弯曲,生怕尖锐的指甲蹭到女儿头皮。
“要说谎你也先把这一心虚便不敢正视他人,一紧张就手上小动作不断,这些个小毛病全都改掉才行。”
沈嘉仪手上动作一顿,羞愤之余福至心灵:
“还不是因为那桩婚约,我可听说长宁侯已派人回老
家,接那位庄子上养病的世子回京,女儿如今也快及笄。爹娘从来只说婚约不急,等到及笄时你们自有安排,再不肯多说半句。这事毕竟关系女儿终生,怎不让人忧心?”
这理由好,自己重活一世还是有长进的。眼神直视,手指稳住不能动,沈嘉仪自我感觉非常好。
虽然自己识人不清错付终生,可对退于与侯府婚约,自己从未后悔过。
对于自家女儿口头哀怨,眼神却亮的惊人,得意洋洋盼人夸奖,这副口不对心的模样,沈夫人也只能深深吸口气心里默默念着:
这是亲闺女,亲生的,再傻也是自己含辛茹苦,十月怀胎,差点没丢了半条命才平安生下来亲闺女。
知错就改也算长进,女儿还小且慢慢教。
摔!教什么教?教她怎么用完美撒谎来对付自个亲娘?
忍住,女儿才晕倒过,别话还没问完又把人被吓晕,且等问完后一起算帐。
沈夫人绷着张冷脸继续追问:
“怒急攻心又是怎么一回事,有什么事值得你又是叫嚷又是动手,竟把自己气得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