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大乱尚且平息,各地百废待兴。盛钰有时候拿到手下的汇报单子,都觉得头‘轰隆’一声涨大,恨不得生一双没有看过那单子的眼睛。
穷,实在是太穷了!
如果说贪婪领地以前是个富裕的‘小康家庭’那么现在,这个小康家庭直接破产。不仅变得没有以往那般富裕,现在还倒欠不少债,其中最大的债主就是傲慢王。
盛钰坐立不安的乱动,时不时拿余光偷偷瞅傅里邺,这人端坐着看书,仿佛不知道自己正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审视着。
实话说,他觉得傅里邺脑子有点问题。
比傅里邺脑子更有问题的,是盛钰手底下那一群胆大包天的鬼将。找谁借钱不好?怎么就偏偏借到了傅里邺的头上,最恐怖的是傅里邺竟然同意借钱,并且还借了一大笔钱。
他难道看不出这群鬼将将他看做了肥羊,专门逮着他一只羊疯狂薅羊毛吗?
薅到盛钰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老感觉自己现在在这里,跟卖身还债没有太大区别。
邦邦——
马车外传来敲击声,翁不顺的声音传进来:“大人,咱们已经到达色沉王领地。”
“终于到了?”盛钰兴奋的起身,几步就跑到了车厢外头,只见翁不顺被狂风吹的发梢乱翘,叼着根糖棍子坐在金乌背上:“跨过前面的红色屏障,底下就是色沉王的快乐老家。”
盛钰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你怎么还叼着糖棍,我记得这糖人还是我十几小时前给你的。”
翁不顺悄悄将身边的包袱往金乌羽毛里藏,面不改色说:“这根糖人不是你给的那个。”
盛钰眼睛尖的很,一下子就看见了他的小动作:“藏什么呢?给我看看。”他动作轻盈的绕过翁不顺,在后者其臭无比的脸色下翻出包裹,顿了两秒后捧腹大笑:“好啊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吃糖人,转头竟然又擅离职守跑去买了一大包裹糖人,吃这么多糖,你牙齿要坏掉的!”
“我乃傲慢王座下第一鬼、鬼士,刀枪不入,怎可能因为区区糖人坏掉牙齿。”翁不顺不信。
盛钰问:“这糖好吃吗?”
翁不顺:“一般。”
盛钰:“可包裹里都是你吃剩下来的糖棍子,你吃了有几百根吧?”
翁不顺:“……”
盛钰眉飞色舞说:“原来你也喜欢吃甜食,这方面我可是行家。糖人在甜食中排最末等,我知道色沉王领地有一名产为金牛,金牛产的奶可好喝了,又甜又香,改天我去偷来给你喝两口?”
翁不顺羞愤吼道:“你快滚,别老是挡在我前面,影响我判断方向!”
话音刚落,盛钰便觉得浑身一麻。
像是小雨点落在身上每一寸皮肤一般,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两秒钟就消失。粉红色的屏障从他身边掠过,低头一看,这下面的地界显然与傲慢王地界有很大不一样。
傲慢王领地主□□金色,入目皆是一片肃杀之气。而色沉王不愧是声色犬马之首,若必须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所管辖的领地,那就是:
——娱乐至死。
短短两小时的行程,盛钰便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娱乐的最高境界。
只是一个边戍小世界之中,坊市便开了有几千所,各个都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其他鬼王领地中名令禁止的花楼,在此处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正规产业链,似乎大家不以‘以色侍人’为耻,反而引以为荣。
此时再用金乌过界,就有些过分显眼。他们改乘小车,沿路上无数姑娘都手揽鲜花,热情奔放的朝盛钰投掷鲜花,竟然还有大胆的小少爷翻身上车,当面索要盛钰的联系方式。
翁不顺差点被挤下车,他暴躁的忍了一会,最后忍无可忍,一脚将那小少爷蹬下了车。蹬完,他冲两侧姑娘们‘唰’的亮出武器,满身戾气道:“要么滚,要么死。”
姑娘少爷们常年在色沉王的统治下享乐,哪里见过这样残暴的男人。尽管这个警告他们的男人长相俊秀,他们还是吓得一哄而散。
盛钰在一旁笑眯眯道:“这么凶干嘛。”
翁不顺冷面收回武器:“我这一趟来有任务在身,没有功夫陪你瞎玩。”
盛钰说:“哦?什么任务?”
翁不顺忌惮的看了一眼车厢,见里面的人没有制止,便小声说:“想必大人已经向你透露了隐娘那档子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盛钰煞有其事点头:“愿闻其详。”
翁不顺将声音压的更低:“如今旧懒惰王的残党蠢蠢欲动,也不知道在为了什么做准备,反正边境变得很不安稳。隐娘的相公叫唐曲承,这个傻人也不知道脑子里缺了哪根弦,非要跑去戍边,说是要防止旧懒惰王因仇恨危害色沉地界的神明鬼怪。隐娘想要跟随,唐曲承不让,他们两人因此事已争执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