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要松一口气,最上方忽然传来惊呼,是盛冬离的声音:“绳索挂不住了!”
盛钰心中一惊,立即抬头。
什么叫做绳索挂不住了,是说这条攀岩绳承受不住他们三人的重量吗?可是他们都快爬到楼梯最下层了,现在再说会不会有点迟。
仔细一看,他才知道自己弄错了。
原来盛冬离的意思是绳索所挂的地方很快就要化为黄沙粉末,而以盛冬离的力量,也没有办法拖拽着他们三个人往上走。
他们不得不再次加快速度。
有时候盛钰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抓住绳索,单单凭着本能向上爬。好在直到看见泥土楼梯最低端,他也没有失手脱落。
若在这个高度掉下去——那可就太恐怖了点。来的时候距离地面有半层楼房高,现在足足有两个楼层那么高。脚下与身上又毫无防护措施,低眸向下一看,人的头脑都阵阵晕眩。
这要是摔下去,没有重伤也得缺胳膊断腿。并且更为可怕的是这伤势还得延续到现实世界。医院人满为患,估计还得不到及时医治。
越想越糟糕,盛钰不再想,专心致志于收下的攀岩绳。不一会傅里邺已经登顶,他回身伸手,胖子握着他的手,就力也翻了上去。
胖子效仿傅里邺,向下伸手。
盛钰抬起右手向上伸去,两只手即将接触到、甚至就差几厘米的时候,他左手所握的绳子忽然一松——
就好像赖以维继的支撑点忽然变得涣散,绷紧的绳子在一刹那间松散。偏头一看,攀岩绳弯勾所挂之地变成了黄沙。而盛钰的手心恰恰从胖子手中滑过,他猛的向下坠去。
“盛哥!!”
“哥!!!”
两声疾呼声随风掠来。
胖子与盛冬离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都定格在呆滞与彷徨,还有些无法回神。他们一瞬间想不到那样多,只是单单看着这两层楼的高度,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担忧与恐慌。
千钧一发之际,侧面突然跳下一人。那人眼疾手快的拽住盛钰的手,另一只手抓住楼梯最下方的阶梯。他的手臂都快被盛钰的重量拉成了一条直线,并且抓住的阶梯也在逐渐变得松软。
“快点……”傅里邺面不改色,只有话语中几分沙哑才稍显他的艰难:“拽我们上去!”
胖子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拽:“好重!”
他龇牙咧嘴的试图拽两人上来,谁知道险些自己也被拽下去。就算有盛冬离帮忙也毫无用处,狂风呼啸着卷积黄沙,似乎在有意拖拽着阶梯之下的两人,与他们进行着这场力量的‘拔河’。
两人几乎是一起被缓慢的向下拖。
‘梭梭’一声响,原先的攀岩绳重重摔落在地面上,又被狂风卷到了半空之中,勾勒出一个又一个奇异又古怪的图案。
恐怕再僵持下去,他们四人都会变得像这绳索一般,重重的跌落下去。
盛钰不作他想,大声喊:“松手!”
胖子与盛冬离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是风沙太大,他们没听见,还是不愿松手。两边僵持之时,盛钰感觉到傅里邺正用力向上拽他,凭借一只手臂的力气,将他向上送。
他面色立即一变,胖子和盛冬离拽两人拽不动,也许他们拽一人可以拽动。而傅里邺的举动很明显,他想送盛钰上去。
盛钰又哪里肯依他,狠狠一咬牙,心道摔断腿就摔断腿吧,只要不是头着地就好。这样想着,他下狠劲去掰傅里邺的手指。
就在所有人打定主意牺牲自己的时候,又有一人的手穿过黄沙,紧紧抓住傅里邺的手臂。
来人正是去而折返的左子橙,他拧眉看着周身的狂风,另一只手从烟盒中掏了根烟放在唇间,‘啪’的一声按下打火机。
烟雾腾腾而起,迅速包裹风沙。
幻觉对现实,他们身边的狂风竟然当真变安静了许多。这一次是三人拖拽两人,在胖子一声崩溃的‘嗬’下,他们两人总算脚底重新着地。
再度起身,有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就好像蹦极以后再次接触到地面,那些与鞋底接触的台阶都仿佛变得如同空气一般,有些松软……顿了一下,盛钰猛然反应过来。
脚底的台阶哪里是‘仿佛’变松软呀,它就是变松软了,因为这□□的垮塌并未停止!
话不多说,几人抬脚就向上跑。
左子橙吐掉嘴上的烟,骂道:“还好我回来看了一眼,要不然你们一起掉下去,四个人整整齐齐的全部摔成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