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老师之前,沈长空还特地清了清身上的酒味。
他对老师一向敬重,韩先生最是不喜欢饮酒,觉得饮酒误人,曾经还没少提点他让他少喝酒。
刚坐上马车沈长空便觉得更晕了,天旋地转之间还没抓稳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一声突兀的尖叫吵醒的。
沈长空头疼欲裂,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胸口像是压着成堆烧尽的木炭,堵得他即窒息又烫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似乎是个女人。他费劲地支起上身想要靠近那个人询问究竟,却被对方尖锐的指甲挠了个正着,沈长空“哎哟”一声往后一仰身子,正好方便对方一脚蹬在了胸口,直接将沈长空踹翻在地。
“来人啊!救命!快抓住这无耻的登徒子!韩先生!韩先生!”
眼前人哀嚎的声音刮着沈长空的耳窝,直接将他刮清醒了。
此时他看清了眼前这个人正是他老师韩范刚纳不久,极为疼爱的小妾。
小妾衣裳不整,刚才挠花他的手紧紧捏着衣襟,一脸的惊恐惧。沈长空胸口凉飕飕,待他往下一看,发现自己衣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开,腰带也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厢房之中只有他俩,场面暧昧,若是被看见极其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这,这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呀!你,你可别喊了!”沈长空脸色潮红,想要上前捂住那小妾的嘴,要是别人闯进来可就真的都说不清了!
“呜呜呜!”
小妾被他压在地上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场面更加凌乱暧昧。就在这时,韩家家奴们闻声赶来,一脚将门踹开,和浑身是汗衣衫凌乱的沈长空面面相觑。
这回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孽徒!看你往哪跑!你……你还不快束手就擒!咳咳咳咳!”
韩范一边咳嗽一边在沈长空身后追了两条街,追得气喘吁吁却又追不上,他气得脸色煞白,脱下了一只鞋用力向沈长空的后背丢去。
沈长空头还疼得要命,边跑还要边向后解释:“先生!你要相信我!定是有歹人害我!”
“你解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你这个畜生!干下这等禽兽不如的事还要推责,你……咳咳咳……”韩范追他追得气喘吁吁,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无论沈长空怎么说,韩范全然不相信。
就在韩家追打沈长空的时候,小妾安安稳稳地卧在家中的厢房的软塌上,悠闲地磨指甲。
沈长空向来爱惜羽翼,二十好几了还未娶亲,明日里也不怎么近女色,便是一心想将精力放在仕途,成就一番大事上。
无论出入任何场合,必定衣冠楚楚,不容有一丝不得体的地方。
可如今他披头散发,拎着裤腰带,脸上还有三道女人抓出来的血痕,一身热汗在街上被撵着仓皇而逃,模样甚是难堪。
别说是韩范不相信,就是连他自己都怀疑是否在昏迷之中真的和那小妾做了什么不伦之事。
沈长空被韩范以及韩家家奴持棍棒追了一整个坊,引来无数围观百姓,指指点点捧腹大笑。
沈长空狼狈的模样和他所做丑事一日之间就传遍了博陵。
经营多年的美名毁于一旦,与他“沈长空”这三个字相连的不再是赞誉之声,而是一片和恩师小妾不伦的骂名。
更可叹的是,韩范居然在追打沈长空的过程中被气得当场暴毙。
沈长空难以置信,他的恩师,颇有拜相之资的吏部侍郎韩范竟就这样死了……
沈长空回到府中,勃然大怒。
这定是沈约所为……是沈约害我!
想到沈约,沈长空忽然明白了,沈约定是要让他也尝尝身败名裂的味道,以报她妻子被诬陷之仇。
“沈约……”沈长空恨得泣血,但已无翻身的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