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笺之后,随手烧了,丢在石盆子里。
没谈论那封信的事,和阿白继续讨论今年举子在肆作台大放厥词,甚至大打出手的趣事。
白肇初知道,石如琢在她面前向来有事说事,没什么隐藏的。
除了与吕澜心相关之事。
石如琢跟吕澜心的纠葛,白肇初比童少悬知道的更多,而远在蒙州的葛仰光可能听都没听说过。
即便如此,白肇初也只是猜测石如琢如今拥有的这个宅子,应当是和吕澜心有关,至于其中的细节,白肇初没问,也还没做好问的准备。
石如琢一定是让吕澜心,让澜家吃了亏的。
但石如琢看上去也似乎没有多少得胜的喜悦。
白肇初能很明显地察觉到,石如琢一直在逼迫自己,约束自己。
或许跟方才两人对饮时,关于枢密院的那些愿意倒给她的苦水有关,也或许,跟白肇初看不到的某个角落里,超出她想象的磨难有关。
“我走了。”白肇初说。
“我送你。”石如琢依旧是轻声细语,对朋友体贴入微。
“不用了,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吧。”白肇初自己拿了外衣,没让石如琢操心,“就这点路程我自己走着就回去了,别浪费你时间。”
石如琢笑笑:“不是什么要紧事。”
“甭管是不是要紧事……”白肇初拍拍她的肩膀,感觉她肩膀又单薄了一些,“也甭管是枢密院还是别的压力,攻玉,你得将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别逞强。”
石如琢知道阿白在意自己,也看穿了她的疲惫。
可是有些事,她必须去处理。
刚才那封用火漆封口的信笺,来自吕澜心。
信中邀请石如琢今夜来她的别馆饮酒,她准备了上好的西域葡萄酒,就她们二人,一醉方休。
除了酒之外,还有诸多新鲜玩意可以供石如琢赏玩。她自己试过之后不得要领,还需要石如琢来帮她解惑。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让石如琢心动的新鲜事儿一并告知。
“说不定能为你再赚一座豪宅唷。自日夜思念你的吕文御。”
信的最后一句话指的是她有澜家新鲜的情报可以告诉石如琢,石如琢倒是有些心动。
最近西南的局势变化无端,石如琢很担忧长思和三娘的安危,若是吕澜心有什么可靠的消息可以交换的话,石如琢倒是不介意多满足她一点。
但是……
吕文御是什么鬼。
吕澜心的表字吗?
石如琢可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石如琢打算监督阿卉写完今日先生布置的三十个字的课业后再去找吕澜心,先让随从去吕澜心的别馆通报一声。
吕澜心得了石府随从的话后,欣然将别馆里所有的人都遣走。
回博陵之后两人就没见面,石如琢日日夜夜都在忙什么枢密院的事儿,吕澜心去了无数信笺都石沉大海,而她眼睛的状况又不太好,还得为澜家的事情斡旋,不露出马脚的同时还得找替死鬼,可将她忙坏了。
好生难熬,今夜石如琢终于搭理她了。
吕澜心将她最得意的纱裙拿出来,披在身上,玲珑之姿若隐若现,傅粉画眉贴花钿,将自己画得妩媚动人,开心地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听见前院有脚步声传来。
吕澜心一喜,立即站起身来,在镜子面前做最后的调整之后,穿着木屐捻着长裙繁复而华丽的下摆,在一层层的花圃曲径中急急地往外跑,想要扑石如琢一个满怀。
拨开花枝,吕澜心的笑容还在脸上,母亲澜宛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让她脚步猛然顿止在原地。
“这是谁要来?”澜宛笑着问她,“让阿幸装扮得这般娇妍?”
吕澜心将衣衫拢好,正要笑着回应,猝不及防看见澜宛身后十多位随从之间,有个衣着邋遢,满脸是杨梅大疮的男人。
那男人正对着她阴森地笑。
吕澜心认得此人,这是她和石如琢在北地遇见过,想要用五百文强占阿卉的男人,周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