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德宁皇后病重时正好是杏花盛开的季节。
所以燕潮见和燕景笙都不大喜欢杏花。
她轻轻迈上最后一层台阶,一抬眼,就在凉亭里看见了那个阳春白雪般的少年。
似乎已经好久没见到过他了。
他端坐在亭里,身上披了一件白毛大氅,依旧是淡漠得没有半分烟火气息的一张脸,她和他分明生得那么相似,给人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听见脚步声,少年微微抬眼,看见她的瞬间,封存在他眼底深处的冰雪融化了。
“阿姊。”
但即便如此动摇,他也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
燕潮见迈进凉亭,在他身前站住,“伤可好些了?”
燕景笙抬眼注视着她,轻轻“嗯”了一声,“好多了,阿姊别担心。”
他又问,“阿姊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若不是要紧事也不会冒险来硬闯储宫。
“你也知道我有事问你。”燕潮见微叹口气,“你出来得太久难免被人察觉,我长话短说。”
“虞家七郎,到底怎么回事?”
燕景笙眨眼,低喃:“…阿姊都知道这么多了?”
语气倒不惊讶。
“虞家想保虞七郎的命,能帮他们的只有我,所以我和他们做了个买卖。”他道。
燕潮见颦眉,“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阿姊若是想问虞七郎是何人,如今身在何处的话……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她道,“有些事,我来做会方便很多。”如今图纸在她手里,燕景笙就算拿着虞家的人也没用。
“……阿姊真笨。”
少年突如其来的叹气声让燕潮见微愣了下。
他把视线挪回她脸上,“就是不想让阿姊卷进这种事里来,我才一直没把虞七的事告诉你。”
“阿姊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阿姊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已经够了。
拂过山顶的微风带着凉意,吹得燕潮见颊边鬓发微微摇曳着,她静静看着燕景笙,是因为知道他的用意吗,她久久不曾说话。
半晌,她终于启唇,说的却是一句:“燕景笙,你才笨。”
燕景笙被她说得微微眨了眨眼。
她接着道:“你少一厢情愿了,如今的境况可不是只凭你一人就能破局的。要掰倒他们,绞车弩必不可少,你心里清楚得很。而我,不会把图纸给你。”
她说,“有些事,我要自己来做。”
“阿姊……”燕景笙垂眸。
“你不是很聪明么,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就笨得不像是我亲弟弟了?”他明明知道自己在走的这条路艰险到容不下对任何人的心软。
少年终于因为这句话微微颦了细眉,“阿姊就会欺负我。”
他明明只是想护着他的阿姊。
“告诉我吧,”燕潮见开口,“虞七郎到底在哪儿。”
她的语气不由分说,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燕景笙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眼底带着些探究,半晌,终是垂眸,轻轻拉过她的手,食指在她手心里划过,连线成字。
燕潮见盯着盯着,神色就凝下来。
燕景笙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