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重礼喃喃自语,随后弯了唇角,他拿起手边的茶蛊,“那就请公主陪我喝完这杯茶吧。”
“喝茶就行了吗?”
“嗯。”
“喝茶就行。”
两只茶蛊在半空中轻轻碰撞,声音清脆悦耳,他仰起头,将茶一饮而尽。
早已凉透了的茶,带着点苦味。
……他就算想要,也得不到。
燕潮见从二楼下来时,元五正巧从外面进来,看见她,吓得背脊一哆嗦,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容三呢?”她问。
这一问不得了,元五脸涨红得都快憋出汗了,他说:“他……他说他有事,去去就回,公主不如回二楼去等等。”
谁知燕潮见却挑起眉,“事?什么事?”
“这我哪儿知道啊,容三没说……”
“让开。”
“不成,真不成!”元五一脚拦在她面前,“外头热得很,公主就在茶楼里头等等吧,他说了他会——哎,哎!真不能出去!”
燕潮见一把推开元五,一脚跨出门槛,身后元五想拦不敢拦,只得在她耳边叽叽歪歪个不停,她置若罔闻,目光往街道两旁扫过去,很快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容洵。
她往前迈开的脚步却骤然顿了顿。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黑衣,加上人生得高挑,站在路旁就很是显眼。
在他身前,停着一辆宽大的马车,四面锦缎包裹,不像是寻常人家坐的。
从燕潮见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似乎正在和车里的人说话。
耳边元五的声音越来越急切,越来越心虚,她扯起嘴角,哪里还能不知道那车里的人是谁的。
“容三郎君若是喜欢吃甜的,不若拿一些回去……”
“你们说什么呢?”燕潮见像听不见阴十七娘细软的声音,步到容洵身侧。
阴十七娘看见她惊了一跳,“公……公主怎的在这儿?”
她正撩开了一截帷幔,将手里一袋纸包着的东西递给容洵,隐隐能闻到一股糕点的香甜味。
阴十七娘像是这才反应过来,脸一红,忙将手缩回去,燕潮见看着那纸袋:“这是什么?”
“樱桃花糕,阿妹闹着要吃,我这才出来买的。”她声如细丝,“方才在车中看见了容三郎君,正巧又多买了一些,这才停下来想问问三郎君要不要……”
她一张水眸里都含着羞意。
“我说过了,不要。”一旁的容洵终于开口。
燕潮见瞥他一眼,冲因为这句话眸光倏然黯淡下去的阴十七娘伸手:“他不要我要,十七娘不会不愿让我尝这个鲜吧?”
阴十七娘没料到燕潮见会给自己递这个台阶,比起高兴,先是怔愣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声音都变调了,“公主莫要嫌弃这些粗食才是。”
她把纸袋递给燕潮见,弯弯指尖收回手,“阿妹还在家里等着呢,我这就告辞了。”
在最后放下帷幕前,她不舍地抬眸看了容洵一眼,分明是同一张脸,可他今日对自己却格外冷淡,与那日在花宴上判若两人。
马车缓缓驶动,阴十七娘由跪改坐,挺直的背脊耸拉下来,脑中浮现出的是方才燕潮见的脸,她不由咬了咬下唇。
公主怎么会和容三郎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