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潮见不语。
春猎他虽没去,但事情闹得这么大,自然也跟着传进了江重礼耳朵里。
他第一反应是担忧燕潮见。
旁人不提,燕景笙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他比谁都清楚。
可看到她如今这副模样,江重礼才意识到,这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他弯腰在她面前坐下来,“公主知道是谁动的手?”
这只是一种直觉。
可这话说完,燕潮见神情就变了。
她倏地抬起脸,眼底昏暗,眸光冷戾,几近质问地说:“若我说,我知道呢?可我知道又能如何?我知道了,难道就有法子杀了他吗?”
虞家不愿出手,她空有图纸和钱财,到头来,也没法造出绞车弩。造不出兵器,就没法和圣人抗衡。
对,燕潮见想到了。
眼下,她不仅要杀了容理,还要杀了圣人。
这或许就是救燕景笙的唯一方法。
圣人一天不死,他就无时无刻都腹背受敌。
她受够了。
或许是从没见过燕潮见这样几近扭曲的神情,江重礼微愣了下,这时他才意识到,她的样子为什么不寻常。
明明在看他,可是她的眼睛里没有他的身影,只剩下雾蒙蒙的,像是被黑暗所覆盖住了神智。
是谁对她做了什么……?
江重礼颦眉,“公主,昨日你见过什么人?”
燕潮见没答话,她垂着头,咬紧牙关,涨红着眼,嘴里还在低低念着“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们……”像是根本没听见他说话。
江重礼起身掀开珠帘,问外面站着的宫婢,“昨日公主去储宫时,你们谁跟去了?”
秋末忙道:“婢子跟着去了。”
“公主遇见什么人了没?”
“这……”秋末犹豫了下,“后来是容三郎将贵主带走了,婢子没跟去。”
容三?
会是他吗……
江重礼敛眸,又问:“公主今日是怎么了?”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秋末脸色一下子白了,“婢子不知……贵主昨夜头疼了一夜。”
从昨日贵主回来,到现在,秋末虽不如敛霜聪明,可却很敏感。燕潮见的不对劲,她早就察觉到了。
贵主虽盛气凌人,难以接近,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秋末说不上来,但贵主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她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说不出的奇怪。
贵主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江重礼轻轻点头,不再问,他本只是打算入宫来看看燕潮见的情况,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容三不在她身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实际上,江重礼并不觉得会是他让公主变成这副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