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薛丁燕又进来,燕潮见问她:“你和那些下人说什么了?”
她答:“我让她们去告诉母亲和阿姊,白小郎君在正厅里赖着不肯走,要她们过来抓人。”
燕潮见低笑了声,“你倒是很聪明。”
薛丁燕冷哼,“一会儿她们来了不见白小郎君的人,看你如何解释。”
不出半刻钟,薛丁秀和钟氏便来了,听说白念在这里,而且要她们二人亲自来请,她们才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可正厅里亮亮堂堂,除了容家人和薛丁燕,哪里有半个白念的影子。
钟氏沉下脸,“这是怎么一回事?”
薛丁燕埋头喝茶不管,燕潮见就冲她道,“来了江南这么久,还不曾见过伯母呢,今日难得伯母过来,不如坐下说话?”
她气定神闲,就好像钟氏是特地来见自己的一样。
身后的薛丁秀看看薛丁燕再看看燕潮见,皱皱眉,觉出了不对。
钟氏这会儿却因为惦记着薛明的病,说话很是不客气,“我和容五娘子没甚可说的,既然白小郎君不在此处,我就不奉陪了。”说罢转身要走,燕潮见的声音却忽然响起,“薛明活不了的,他死定了。”
钟氏脚下一僵,倏地转头,目光可怖。
“你什么意思?”
燕潮见毫无惧色,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薛明死定了。”
燕景笙不会让薛明活着,在他那里,薛明的存在只不过是个为青鱼打掩护的棋子,当他的使命完成,就该从棋盘上消失了。
或者退一万步,燕景笙没杀薛明,圣人也不会容他活着。
他一定会死的,薛家救不了他了。
可钟氏不明白这点,她只觉得燕潮见的话像极了诅咒,就像谣传里说的那样,薛家的男丁都惨遭了不幸,薛家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这几乎成了钟氏多年来的心结。
“…你有什么根据这么说?”她沉下声,一步一步靠近燕潮见。
容洵瞥着钟氏眼底的怒容,暗暗抚上了腰间的匕首。
燕潮见明明仰视着她,却带着点居高临下,“因为有大人物盯上了薛家,是谁,想必不用我告诉你。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薛明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可能活命吗?”
这个大人物,自然是指的圣人。她希望钟氏想得明白这一点。
果不其然,钟氏听了这话脸色陡然一白,薛丁秀见状,皱皱眉,“母亲……”
“……你是谁?”钟氏定定注视燕潮见,颤声质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
薛家和二皇子的关系是个秘密,除了和二皇子有牵扯的人外,不可能有人知晓。就算他们是容家子弟,也不该知道这等秘事!
钟氏的神情愈发肃然,她看着燕潮见挑起嘴角,笑得漫不经心,似乎一直在等她这句话,“你想知道我是谁?”
“我可以告诉你,”她微眯起眼,无比清晰地答道:“我姓燕。”
燕。
燕……
钟氏的手陡然一颤,险些站不稳身子地往后踉跄了几步,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惊恐。
她说,她姓燕。
她怎么能姓燕?
“母亲!”薛丁秀回过神,匆忙扶住钟氏,眼中也是止不住的惊愕,连燕潮见投向她的目光都让她有些浑身刺痛。
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