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薛家有的是钱,能用钱搞定的事,钟氏从来不吝啬。
早膳散了,老太太虽没跟去,眉眼间却也透露着担忧,薛丁燕只得宽慰她几句,自己一个人去了正厅等容家人上门。
分明清晨时,薛府还是一阵宁静,薛明那头一出事,整个府中就像炸开了锅,下人们来来往往,脚步匆匆,薛丁燕立在廊下看着这一切,觉得自己和薛家有些格格不入。
她其实根本没有把握燕潮见会给她带来什么,甚至没有把握她今日到底会不会登门,但就像是从上而下,垂在将死之人手边的那一缕蛛丝。
她不得不去抓住。
希望她的直觉没有骗她,希望容五不要让自己失望。
燕潮见等人到薛家时,在府门前等了好一阵才等到有小厮来领她们进去。
薛家不知出了什么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躁动和不安。
“这是出什么事了?”她看着那些下人脚步匆匆。
前头带路的小厮含糊道:“奴不知,许是当家那头有什么吩咐。”
燕潮见敛敛眸,不再说话。
这个小厮绕了好一圈,将他们三人带到了一处寂静的院落,很小,不像是会客用的。
“为何不去正厅?你们家七娘子没有吩咐?”燕潮见道。
那小厮忙答:“娘子有所不知,老太太和当家的今晨要在正厅会客,七娘子这才吩咐了奴将娘子、郎君带到此地,也方便说话。”
燕潮见闻言瞥容洵一眼,和他互换了个眼色,才道:“原来如此,那劳烦你。”
小厮领着他们进到屋内,又奉上茶,这院子里除了他们似乎就再没有旁人了,“娘子、郎君稍坐,奴这就去唤七娘子。”说罢转身出去,还掩上了门。
可几乎是门扉被掩上的瞬间,外边就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燕潮见挑眉,并不意外,她知道这是圈套,跟着小厮进来不过是想知道究竟是薛丁燕背叛了自己,还是薛家人另外有什么谋划。
她让容洵和青鱼莫要出声,自己站起身靠近门扉,隔着户纸,隐隐能看见外边站着一个人,看身型像是女子。
“也不知你打算把我们锁在这儿多久?”她道。
那人冷哼了声,“放心吧,这里偏僻得很,没人会来,也没人会知道你们被关在这里,只要你们不吵不闹,明日一早,我就放你们走。”
“你是伺候薛明的那个婢女?”
还不待燕潮见说完,容洵不知何时步到她身侧,眯眼盯着户纸上的人影看,他对声音很敏感,但凡听过一次的声音便很难忘记,“看来你知道我们来是要做什么的。”
婢女顿了顿,沉声道:“我当然知道。”
她说:“你们不就是打算把真正的薛家嫡子送还给薛家吗?然后……借着薛家对你们的恩情,肆意妄为,让那个卧在病榻上的替代品被众人嘲笑,遭世人冷眼,最后自生自灭。”
薛殷一旦回了薛家,薛明这个过继来的孤儿只会沦为笑柄。
她的声音中饱含了太多幽怨和恨意,颤了颤,阴冷地笑了:“我知道的,我知道一切,但你以为你们成功了吗?不,你们没有,我不会让你们杀了他的,我会铲除一切出现在他面前的绊脚石,让他得到他本该拥有的一切!他忍受了太多的痛苦,这是他应得的。”
“你们休想夺走我们的东西。”她涨红了眼,咬牙切齿。
燕潮见垂垂眼帘,看见身后的青鱼因为这话滞了滞身形,她又抬眼:“你觉得,我们会听你的话?”
“当然不,我没那么天真。”婢女冷笑,“你们是来害他的,我可不会只把你们锁在这里这么简单。”
她话音落下,从屋内的轩窗外忽然飘进来几缕白烟,迅速笼罩了狭窄的室内,几乎是同时的,容洵展臂护住燕潮见蹲下身,从袖中递给她一方手帕,“掩住口鼻,这烟量不多,等她走了我把房门破开。”
燕潮见垂眸一看,不禁微愣了下,这方手帕竟是很久以前,在皇都的茶楼地下,她替他压住伤口止血时用的,原来他一直收着,还把它洗得那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