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抬眼窥着对面若有所思的燕潮见,抿了抿唇,“公主……青鱼能拜托公主一件事吗?”
“你说。”她看向他。
“我想,回薛家。”
他说这五个字时似乎很艰难,很犹豫,可说出来后,眸中却没有悔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我的尸体,但,我没有死,就算这七年不是作为‘薛殷’活着,我也从没忘记过薛家……我想让她们知道,我还在这里。”
他的声音依旧很低很轻,却没了往常那样的小心翼翼,一字一句,似乎只是在诉说着自己心中所想。
他果然还是想回薛家,哪怕她们早已不记得自己了。
燕潮见看着攥紧了手,直直注视着自己的青鱼,眼中透出了些微讶,只是很快那份惊讶就化为了淡淡的笑意,“好,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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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洵找上白念时,他正跪在院子里,弓着背,专注的在地上画着他的大作,半点没察觉容洵已经立在自己身侧了。
直到他笔尖勾勒出女子最后一缕乌黑的发梢,才满意地直起腰,仰天长叹了一声“杰作!”后,容洵才出声:“画完了?”
他的声音很清越,有着如同湛蓝苍穹的透明感,可听在白念耳里就犹如幽魂索命,吓得他一蹦三尺高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你走路怎么没声的?!”
他吓得笔都拿不稳,坐在原地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容三郎君,我那天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就别老往我这儿窜了成不?”
容洵自然不会信他的说辞,指间晃悠着匕首走近,“今日我去了一趟薛家,不得不说,你的医术的确高超,都不知道那薛明得的是什么病就能将他治得能下地活蹦乱跳,厉害呀?”
白念抽抽嘴角,他是傻子才听不出容洵话里的讽刺,“我是大夫,有义务不透露病患的病情。”
“那好。”容洵道,“你不用说,让我来猜猜,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白念本想说这和让我自己来说有什么区别,可看着他手里一闪一闪的刀光,终是认怂的点点头,“那、那你问吧。”
“薛明得的不是病,是被人下了毒,是不是?”
“……是。”
“薛明设计我们是为了让薛家和我们翻脸,因为他知道薛殷还活着,且在我们手里,是不是?”
“是,吧。”白念答得勉强。
“而这事,是你告诉他的,是不是?”
白念:“……不是,你怎么猜得这么准呢?”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少废话。”
白念撇撇嘴,“是。”
“那就很奇怪了,”话音落下,方才还和白念有一丈距离的容洵竟眨眼间移至他身前,闪着寒光的匕首倏地横在他脖子上,“……你若只是一介大夫就不该认得青鱼,你究竟是谁的人?”
声音幽冷,含着摄人的威压。
白念咽咽唾沫,心道果然逃不过这一出,忙憨笑两声,正想糊弄过去,那刀锋却陡然逼近了一寸,吓得他脸色一白,“等等等等,郎君,手下留情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别想糊弄。”容洵居高临下睥睨着他,“我挥刀的速度,比你想象中得还要快,不信,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