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甲板上,容洵一眼就看见方才那个卖话本子的,也不管他正笑眯眯地和别人说着话,大步过去把他揪起来,“总有些蠢人招摇装钱完却不带跑的。”
那男人被他吓了一大跳,“你你你干什么你?找茬啊?”
容洵的力道极大,那男人的衣襟都快被扯烂了,脚跟着一腾空,衣兜里就唰唰唰地飘下来好几本书册,落到地上,无一例外,书封上都写着“阴阳交”、“白兔缠”、“花阵六式”这样的字眼。
容洵的脸色更沉了。
那男人感觉到他手中力气加大,心底瑟瑟发抖,直起脖子嚷道:“是,我方才是骗了你,可你也没问清楚啊不是?这怎么能赖我?一经出售,概不退换,你少无理取闹了,赶紧放开我!”
可他虚张声势地嚷了半天,容洵眉头都没动一下,男人咬咬牙,无可奈何,干脆一缩肩膀,双手一抽,活像只脱壳的王八,愣是从被容洵抓住的长袍里头滑溜了出去。
他也不管散落了一地的书册,拔腿就跑,脚程快得跟赶去投胎似的,嗖一声就从甲板上窜进船里没了影。
“追不追?”
容洵看燕潮见。
“当然是追上去看看了。”她眯眼。
二人追着那个王八男人到了船舱内,容洵听力灵敏又十分擅长追踪,他跑得再快还是被二人追上了。
燕潮见扬起眉,一步一步走近,“你不心虚你跑什么跑?”
那男人本来正和一个黄衣女子说话,神情急迫,一听见她的声音,头也不回就知道是被追上了,吓得“滋溜”一声躲进那个黄衣女子身后,哭丧着脸嚷道:“当家的,就是他们无缘无故揍我!这可是堂堂薛家包下的船,这群有眼无珠的却敢在船上闹事,我提议现在就把他们扔水里喂鱼!”
与他的洪亮的哭诉相比,那个被称作‘当家’的女子神情却很平静,她抬眼上下将二人打量一番,才道:“你们为何无缘无故打他?”
面容虽平静,声音却透着点不客气。
容洵迈出一步,挡在燕潮见身前,手一扬,将那几册书扔到女子面前,“你说呢?”
黄衣女子皱着眉垂眸打量了片刻,像是明白过来了,却仍是语带不善,“就算如此,这也不是你们可以动手打人的理由。”
后面的男人忙附和:“就是就是,把他们给我扔下去喂鱼!”
约莫是嫌他太吵,黄衣女子回眸瞪他一眼,男人一噎,当即缩起脑袋闭上了嘴。她这才回转视线,“你们说呢?”
还不待容洵说什么,后面的燕潮见忽然冷哼了声,大步往前迈了几步,“我们说?莫不是还要我们向他赔礼道歉?”
黄衣女子道:“如果我说是呢?”
“笑话!”燕潮见冷笑,“他是什么身份,当得起我们的赔罪?”
这话就有意思了。
黄衣女子微微颦眉,这才发现面前这二人所穿衣物面料都属上乘,尤其是对面那女子,看人时目光倨傲,不可一世得像谁欠了她几千两银子,这么横的,的确不像是普通船客。
然也保不定就是招摇撞骗的,她又不是没见过,“他的确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但敢问二位又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敢在光天化日下动武?”
燕潮见早知道她要这么问,嘴角一扯,“那我今日就告诉告诉你,我们是什么身份。”
她说罢,往后退开一步,伸手暗暗在容洵后腰上推了一把,扬起下巴,“你们既然途经京城,就该知道京城里贵人遍地跑。而这位郎君乃是京城容家的三郎,可是贵人中的贵人。”
她道:“如何?你身后那位,可当得起我们的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