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潮见愿意收下地契,于他而言似乎已经是极大的欢喜事了。
临走前,燕景笙在她身后似乎低低说了一句,“阿姊,你一定可以的。”
燕潮见来不及回头问他什么意思,马车的帷幕就已掩上了。
“公主,船快开了。”容洵立在渡口旁唤她一声。
燕潮见回首望着调转方向离去的马车,脑中还响彻着燕景笙的那句话。
罢了,她回转视线:“走吧。”
三人没拿多少行囊,燕潮见原本就没带什么东西出宫,青鱼更不会想从二皇子的宅邸里拿走什么东西。容洵手里倒是拎了一个被用锦缎包裹起来的物什,问他也只说到时候公主就知道了。
上船后,燕潮见才知道青鱼为什么方才在渡口旁脸色沉沉,船舶停着的时候还好,一开起来,难免摇摇晃晃,青鱼的脸色瞬时就白了。
容洵在旁边挑挑嘴角,露出个略带嘲讽的笑,“你晕船?”
三人在一个包厢里,很窄,只有一张床榻并一张案几,本是燕潮见想商量商量此去江南从何处下手,结果才刚说了两句,青鱼就已经支撑不住半身瘫软在案上,双眼晕晕乎乎的。
最后还是容洵自称‘勉为其难’地把他拎起来放到了榻上。
燕潮见去要了些热水来递到他嘴边,青鱼敛敛眸,本想说不用,看到是燕潮见,唇张开到一半,那个‘不’字都已经快说出口了,愣是被他一转变成了:“对不起,公主,我应该早些说的……”
立在门边的容洵抽抽眉头,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成正事了,丢下句“我去甲板上看看”而后推门出去了。
青鱼眨眨眼,抬眼怯怯地问:“……我惹容家郎君生气了?”
“别搭理他,一会儿自己就会回来的。”燕潮见面色从容。
青鱼有时觉得公主实在是料事如神,不出一刻钟,容洵真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什么。
啪一声轻响,那个东西被他扔在案几上,竟是几册薄薄的书卷,最上边那一册的外皮上写着“金蛇斗”,像是什么话本子。
燕潮见问:“你出去就拿了这个回来?”
她可不爱看话本子。
容洵道:“这船上行商人多,他硬塞给我的。”他没说是想买来给燕潮见打发打发时间。
皇都离江南可远着呢,少说也得在船上待十二三日。
燕潮见随意伸手拿起了那本‘金蛇斗’,翻开第一页时神情还十分平常,第二页时皱起了眉,等翻到第三页,她啪一声将书合上,丢到容洵面前。
却什么也没说。
容洵不解地看她两眼,将那本‘金蛇斗’拾起来。
他没看第一页,直接从正中央翻了开,垂眸一看,随后眸光一滞,手一抖,没拿住,书册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他盯着那册书,似乎不知该作何反应。
燕潮见觉得好笑,故意道:“这就是你给我带回来的话本子?”
这话说罢,容洵倏地转身一拳砸在门扉上,耳尖却先红了,他低道:“我去找他。”
语气里含着点欲盖弥彰的杀意。
“我也想看看是什么人会想在船上卖这种东西。”燕潮见立起身,瞥了眼在榻上闭着眼也不知睡没睡着的青鱼,跟着容洵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