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见他如此没有紧迫感,急得拧起了眉,“就是那些银甲打扮的侍卫!他们暂时被我忽悠回去了,要不,要不你赶紧藏起来,我家厨房里有个地窖……”
她还在不停地说,容洵却眯起眼问,“你可看到他们腰间的佩剑了?剑柄上可有黑豹印纹?”
军中规制,禁军着玄甲,亲卫军则着银甲,佩剑上皆有公纹。
“那时情形紧迫,我哪里顾得上看这些。”齐玉摇头,“你现在受了伤肯定也打不过他们,一会儿那帮人如果折返回来可怎么办。”
“我,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锄头……”
她还在说个不停,外头叶涣听见响动凑进来问:“阿姊,怎么了?”
齐玉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个弟弟,赶忙转身抓住他的肩膀,“你赶紧去院门口守着,要是一会儿有银甲的侍卫找来,不管你怎么说,打死别承认我们这儿藏了人,把他们统统忽悠回去,你不是最会忽悠了吗?”
叶涣眨眨眼,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乐意了,“阿姊拿我当盾牌呢,他们要不高兴拿我开刀可怎么办。”
“怎么会,你看刚才他们不就被我忽悠回去了?”齐玉现在只想派个人去守住院门,不由分说用力推他一把,“少废话,快去快去!”
齐涣没法,他的小算盘还没打成,也的确不想让容家郎君出事,要能让他记着自己一份恩也好,只得勉为其难点点头,端了个小凳去坐在院门口。
齐玉这才回首道:“我去拿锄头,再把地窖的门打开。”说着扭头出去,好半天,又赶回来,不由分说就要上前搀他起身。
她这会儿是真慌了神了,也顾不上容洵之前警告过她别靠近自己,只觉得如果让那些人找到他,自己恐怕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是她莫名的一种直觉。
可她的手还未碰到他,容洵就已皱起眉,手上小石子一划,唰的横在她指尖前,就好像他握住的不是石子而是一把刀。
齐玉吓了一跳,顿了顿,委屈比恐惧更先涌上心头:“现在可是关系到你自己的命,我是在帮你!难道我就那么不好,都这种时刻了,你连让我碰一碰都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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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黑衣的郎君,浑身是血的被她救回来,她本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没想到他苏醒后却像只山林野兽,浑身带刺,不许任何人靠近,和他昏迷时的平静面容既然不同。
他似乎没有什么时候是开心的,起码齐玉从没见他笑过。所以她才想,他的过去也许很不好。
唯一看见他露出不同神色时,是他提起那个‘她’的时候。
她那时只觉得惊奇,原来像他这么冰冷又狠厉的人,也会有心念之人。
可到了如今,回想起那时,心底就蔓延起了苦涩,这是齐玉从未有过的感觉。
所以她才很想看看,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让他说出那句“她掌控着我的身体”,才能让他露出那样柔软的神情。
她本以为,自己只要努力,或许也能做到的。
齐玉颤颤唇瓣,脸色却一点一点沉下来。
容洵脑中跟齐玉想的却完全是两回事。
他思考时周围的声音很难入他的耳,齐玉之前说了什么,容洵半句也没听进去。
他在想,若那银甲卫就是亲卫军,搞不好是公主派来的人。她要找自己,也只能去向燕景笙借兵。
……那,她来了吗?
容洵很希望她能来,但又觉得不现实。如今这般境地,她也许走不开,也不能离开二皇子的宅邸。
想到此处,垂垂眸,心底那点窜起来的热意生生冷却了下去。
“一会儿那银甲卫若回来,你让你弟把人放进来。”他道。
自己如今不好四处探查,燕景笙的人若是在,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就算她不在,他也得替她做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