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又不傻,怎么会把重要的文件放在这里。
难怪青鱼之前只送来了画像,他或许也找过书斋,只是没有找到。
她又回身步出房门,门外的容洵没了人影。
“容家三郎可真是够神出鬼没的……”她动动嘴皮子,音量不大不小地嘀咕了句。
容洵也的确没说过会一直跟着她,他如今,还是容家的人。他有自己的目的,和她不会是同路人的。
燕潮见心里很清楚。
她微叹口气,正巧看见青鱼回来了,他小步迈上台阶,与她保持了几步开外的距离,怯怯地说:“我把东边那座院子收拾了下,以前从没住过人的。”
那座院子很大,而且离书斋很近。
燕潮见颔首,想必容理也不会让她等太久。
这座院子在宅邸东边,进门旁边就种了两颗歪脖子树,不难看出是常年没人打理的结果。
推开门进内,屋里弥漫着淡淡的霉味,轩窗都敞开着,很亮堂,想必是方才青鱼来时打开的。
青鱼一直在旁边偷偷注意着燕潮见的神情,见她似无不满,绞紧了衣裾的手才松开了些,可她下一句话让他的手又紧了,她说:“你呢,住在哪个院子里?”
青鱼的唇瓣微颤了下,他不想让她知道,他住在书斋旁的耳房里。
那间耳房又窄又小,陈设很旧,最重要的是,他若说了,她一定会察觉到自己住得离二皇子的书斋那么近,是为了干什么。
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很脏。
燕潮见瞟一眼青鱼低垂的眉眼,心下有几分了然,又挪开视线,“青鱼,你想过将来吗?”
“……将来?”
“对,出了这个宅邸以后的事。”
青鱼缓缓摇摇头,却是问她:“我能出去吗?”
“能。”燕潮见道,“当然能。”
“虽然我说过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但终有一天,你会挣脱如今深陷的黑暗,越过重重山峦,发现原来曾经那么遥不可及的天光,就在自己眼前,伸手便能触碰。”
她侧眸:“我会让你回到阳光下。到了那时,你可以把至今为止想做的事都做一遍。”
她的声音清越,像是能穿透过任何东西,砸落在人心底,泛起阵阵的涟漪。青鱼微怔地听着她说完,眼底却还是沉沉的,没有半分欢喜。
他只听见了她的那一句“虽然我说过你可以留在我身边”。
他如今深陷泥潭,也的确想要出去,但不是为了外边的天光。
自己想触碰到的那缕光,就是你啊……
他动了动唇瓣,顿了很久,也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
手将衣角攥得越来越紧,紧到有些发抖。她似乎还在说什么,但青鱼的耳边只剩下了一阵嗡嗡的声音。
“公主。”
青鱼打断了燕潮见的话,她正立在床榻一边望着窗外,听见声音便回转过身,可还没来得及看他,她的云袖一角忽然被往前一扯,身子前倾,青鱼竟是不知何时跪坐到了榻上,正拽住她的衣袖,将她拉到自己的脸前。
他从未离她这么近过,鼻尖几乎要挨到一起,他的眸中有水光颤抖,盯着她,像是低喃,“公主,青鱼不能留在你身边吗?”
他很美,这种美甚至不该出现在一个男子的身上。
略显殷红的唇瓣微微张开着,露出了一点洁白的贝齿,眼角泪痣在床边的烛光映照下仿佛能勾魂摄魄,妖冶而媚气,看得不禁叫人咽喉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