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了唤醒她,一个个逆流而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留在琼华岛帮她,她可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而恩将仇报啊。
纪云用尽全力将目光从水果刀上移开,伸出食指沾了沾嘴上的胭脂,放在永兴帝唇边,往里一塞,“给你尝尝什么滋味。”
永兴帝张嘴含住手指,纪云往外一抽,却抽不动,永兴帝睁开眼睛促狭的对她笑:咬住啦!
你是狗吗?
纪云越是使劲,永兴帝越是用力咬,食指就像有无数次蚂蚁啃噬,纪云呼痛,永兴帝才松了口。
纪云刚抽到指甲盖,永兴帝将头一埋,又将手指吞了进去,纪云又羞又恼,但此时她已是黔驴技穷了——孔雀觉得她跳柱子舞时就是一头拉磨的驴一点没错。
就在这时,孔雀在亭子下面大声喊道:“皇后娘娘、淑嫔娘娘、贤嫔娘娘到!”
永兴帝立刻放过了纪云的手指,“她们怎么来了?你不是将她们拦在石棋坪吗?”
纪云说道:“来都来了,见一面又何妨?反正迟早要见的,乘着我肚子还不算显,等到肚子大了,再见就麻烦了。”
永兴帝听了,觉得有道理,说道:“好吧,让她们上来。”
又附耳过去,“我正玩都兴头上呢,你想想过后怎么补偿我。”
纪云扯出一抹笑容,“扫你兴致的又不是我。”
吴皇后和两个嫔一路跟着孔雀顺着台阶爬到广寒殿,孔雀担心纪云招架不住,在前面引路时走的飞快,三个女人盛装前来见婆婆,很是吃力,吴皇后晓得太后跟前的大太监不好得罪,只得气喘吁吁的说道:“孔公公慢一点。”
孔雀说道:“皇后第一次见纪太后,不好让太后久等的。”
所以,当三个女人到了金露亭时,都微微出汗,精致的妆容都有些花了。
礼毕,纪云赐座,“哀家怕热,就干脆五月就搬到琼华岛住了。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一片孝心哀家都知道,哀家在琼华岛静养,身体渐渐好转,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只需好好伺候皇帝,孝敬李太后,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出乎意外,纪太后威严中带着慈祥,并非传闻中的不好相处。
三人恭敬的应下,纪太后宣布开宴,命人把正殿里的黑玉石酒坛子搬过来,“哀家还没有喝过你们的喜酒,不是哀家不想,是宋院判不准哀家喝酒。哀家今日以果子露代酒,你们开怀畅饮,这坛就不喝完啊,谁都别想下山。”
见纪太后开心,三人都不敢扫兴,众人行酒令,孔雀早就偷偷把酒换成了烈酒,酒过三巡,永兴帝和三个新欢都有了醉意。
纪太后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能喝,这才几杯下肚,你们先去歇一歇,等晚上接着开宴,和哀家一起欣赏琼华岛的夜色。”
广寒殿有七间建筑群,足够住下了,永兴帝被扶到正殿卧房歇息,似醉非醉,想着歇一会就去找纪太后找“补偿”。
迷迷糊糊中,一双柔软冰凉的手摸过来,永兴帝闭着眼睛一把抓住了,将手指含在嘴里用力一咗,这才发现口感不对:纪太后没有留指甲,指甲和指腹平齐,但这根手指的指甲起码有一寸长,差点戳到了他的咽喉!
永兴帝睁开眼睛,居然是娇俏的文淑嫔!
“怎么是你?”
一后二嫔争皇帝的雨露,连午觉都不放过,文淑嫔是个小机灵鬼,偷偷给田七打赏,问她皇帝睡哪儿,田七顺手推舟,把文淑妃引过来。
文淑嫔含羞道:“臣妾担心陛下喝多了口喝,身边没个端茶递水的人,就过来伺候陛下。”
永兴帝无语:衣带都解开了你说是端茶递水?
文淑嫔晃了晃刚才永兴帝含过的手指,娇嗔道:“陛下果然口喝了呢,连臣妾的手指都吃。”
文淑嫔宽衣爬上龙床,永兴帝没有办法拒绝新欢的热情。
另一边,得知永兴帝和文淑嫔成了好事,纪云如释重负。
田七说道:“这一关算过去了。”
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难关等着她,纪云沉默不语,又开始洗手,用香胰子反复搓洗手指。
孔雀和曹静在廊下说话,曹静问儿子:“你怂恿纪云开海禁,就是与你父兄为敌,你可想过后果?”
孔雀说道:“母亲总不能捉捉逃逃一辈子,再过十年,母亲就跑不动了。凭我一人之力,很难护住母亲。与其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不如利用大明开海禁,把父亲和大哥逼到岸上来做正经生意。”
曹静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你父兄他们顽固的很,身为吴王张士诚后人,他们是不会向大明交税的。”
孔雀说道:“吴国都亡了八十多年了,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他们最近几年为了保护走私商队,重金雇佣海盗和倭寇保护,其实海上打劫的也是这些人,这笔钱就是买路钱,保护费一年比一年多,甚至快要比交的税还多。我想过了,与其把钱交给一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贼寇,助纣为虐,不如交税给朝廷,贪官吞一些,太监们吞一些,皇室吞一些,总能从手指头缝里剩下一些修桥固堤,造福百姓。”
曹静说道:“你父兄不会听你的。”曹静刚开始也劝,现在已经死心了。
孔雀淡淡一笑,“谁说我要以理服人?我要以力服人,不服就打。开海禁是大势所趋,双屿岛总有一天会被大明水师铲平,他们要么金盆洗手彻底不干,要么交税。近墨者黑,我们张家人堕落到与倭寇同流合污,老祖宗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