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快哭了,心想我晓得啊,不就是屎黄色?
这话他没敢说,因为周围李子巷的人已经快把刀子架他的脖子上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那领头的医生手里握着个火机,嘴里嚷嚷着:“我们要送‘黑心地产商陆氏与江市城改部门官商勾结,逼死村民‘这个标题上全国新闻!让全国人民来评判一下!”
许多人举起手中的手机,拍摄起视频。
“不要说我纵火犯法,我烧自己的房子不犯法吧?我可以一把火烧了自己的房子,自己也跟着跳进去,一了百了!”那医生说,“你们了不起哦,就在我的尸体上建立港口,保证你们连地基都打不进去,因为我死不瞑目,化作厉鬼,日日阴魂不散!”
这话说的,周围许多人哄笑起来。
陆容真是同这些人说不下去:“拆个房子就家家成了百万富翁,这话说的通吗!”
“哟,又不是咱们求着你拆,有本事你别拆,那不是皆大欢喜咯!”
一个阿笆掷锉e牌破评美玫某涞缗水袋,脚一垫,往雪地上“啐”了声,“国家领导说了,让你们这些资本家先富带领老百姓后富,如今你们却只想着吸我们的血,一百万也不肯给!你们陆氏家大业大,还有市里做背景,是缺这点钱的人嘛!”
“别说了,郑阿婆,我看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底层人活得有多难。”一名年轻力壮的中年人扶着那阿婆,“资本家哪里会管我们死活呢!”
现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那叫一个乱。
好不容易有人瞧见谢云,眼前一亮,又让她来讲话。
作为李子巷最大的房东,有不少人是当月拮据欠款也未收到谢家催促或者赶人通告,从前大家都很感激谢国平,如今谢云继承了他的遗志,也对巷子宽容有加……
大家都知道,谢家是从李子巷走出去的。
他们穷过的。
只有穷人才懂得穷人。
谢云猝不及防成了众人焦点,被推搡进了人群中央来到陆容身边,只见陆家三少亦一脸无奈地望着她。
早些时候醉仙楼的崛起少不得陆容的帮助,如今见他这样,谢云只觉得自己被道德绑架,左右为难……
嗨呀,当初怎么就偏偏找了陆容帮忙!
“谢小姐,你说句公道话。”
“你来教育教育这位少爷,他不听我们这些粗人说话的。”
“是啊是啊,你是我们李子巷最大的股东,真要拆迁那些赔偿款也是谢家拿了大头,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按照人口从中拿一些实际居住者的补贴……”
钱不钱的,谢云倒是不太在意。
她就记着,李子巷是她阿爸希望留下来的,是个念想,有他们一家人童年时的记忆,虽然已经模糊。
她不也曾暗暗希望,有朝一日她那被拐走的阿弟经过李子巷,恍然想起这里曾经是他的家,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谢云环视周围,除了许湛他们,还有一些熟悉面孔的。
除了那位手持打火机要同陆氏同归于尽的黑诊所医生,还有卖新鲜手打鱼丸的阿伯,姚记冰室的幺姨夫妇,幺姨一脸担忧地望着谢云,大概是认出她便是当初阿鸾带到冰室来吃粉的大小姐――
她心情十分复杂,一直在想那日有没有好好招待这位贵客,此时与谢云对视,她眨了眨眼,眼角的皱纹好像变得更深了。
“幺姨,”没想到谢小姐还记得她喊什么,“作为商户之一,你们也坚持不拆吗?”
被猛地点了名,这习惯长期在厨房的女人还有些紧张呢,她抬起手压了压有些油腻的头发:“我们姚记冰室开了二十几年的,全家靠着这营生,我觉得我老公煮粉很不错,只是不知道弱受要出去巷子,这样的口味在外面能不能成……外面的租金也很贵。”
她话还没落,身上的围裙就被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