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斐那里满堂宾客,送来的礼物堆在堂屋中央,如一座小山。
赫连斐被恭维和道贺声团团包围,红光满面。他素来张扬,毫不掩饰,让人觉得他浮浅之余,又有些直率,很是矛盾。
“子瑞哥。”沈默寻了过来。
“怎么就你一个?”严徽没有看到宋沛的身影。
“文晋哥正抱着醋坛子狂饮呢,让我代他来送礼。”沈默笑了笑,“唉,其实赫连斐受封,不等于陛下不会封别人。文晋哥这么得宠,也许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文晋是气不过赫连斐夺了头名。”严徽解释。
这几个月来,若论侍寝的次数,宋沛还比赫连斐要多一些,外人眼里自然觉得宋沛更加受宠。可等到进位分的时候,就看得出谁在女帝心中更重一点了。
“赫连斐以后是在宫里有自己地方的人了。”沈默无不羡慕道,“玄霆阁归于扶风殿。扶风殿还没主位,赫连斐住进去了,上头没人压着,也相当于是扶风殿的贵主了。以后称呼赫连斐,就可以叫他一声玄霆阁君了。”
而其余的少侍都还没有封号品级,所住的院子只有姓牌,也没有名字。
他们几乎算不得这个后宫里的主人,而只是一群寄居者。
严徽想到这里,不禁自嘲一笑。
他在这后宫之中还是个无名之辈,连一处属于自己的宫殿楼阁都没有,却觉得自己已独得女帝宠爱,可以谋求出宫为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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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赫连斐正式移居玄霆阁,行受封大礼。
女帝并未到场,但是有厚赐。东君亲自主持受封礼,其余侍君、少侍们前来观礼。
玄霆阁位于后宫东侧,远离了永和、明和二殿。以后少侍们要想再见到赫连斐,要不专门登门拜访,要不只能在宫苑里巧遇了。
赫连斐自内侍手中接过封册和印玺,叩首谢恩,一张俊美的面孔焕发着容光,碧绿双目如迎着光的翡翠般耀眼。
这一夜,长孙婧驾临玄霆阁,还要和赫连斐行一个简单的仪式。
饮完了合卺酒,长孙婧笑道:“从现在起,哲丹就是我的人了。”
“我早就是表姐的人了。”赫连斐迫不及待地长孙婧一把拥住,狗儿似的在她怀里拱着。
“我真是太高兴了,表姐。我还以为自己性子跳脱张狂,表姐不喜欢,近来都去召见宋少侍了。我还想着要收敛点,不要惹您不高兴。”
“没事的。”长孙婧怜爱地摸着赫连斐的头,像在给小狗薅脑袋,“人年轻的时候,张扬一点也无妨。因为哪怕你再乖巧温顺,也是会老的。留些恣意洒脱的记忆,可供暮年的时候回忆怀念,也挺好的。”
赫连斐好生怔了一下,品味着长孙婧这番话里的寓意。
他活了十九岁,父兄总是看不惯他的性子,轻则抱怨重则训斥。那些狐朋狗友和红颜过客,则看在他的身份和容貌上对他百般奉承。
长孙婧似乎是第一个真心认同,欣赏他的人。
“只要表姐喜欢我这个样子……”赫连斐喃喃低语。
长孙婧抚着赫连斐漂亮的脸,在他唇上亲抿了一下,“我就喜欢哲丹这种能痛痛快快做自己的样子。”
赫连斐眼眸一深,俯身将长孙婧扑倒在了被褥之中。
“那我现在就要做我自己,对表姐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