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之后,女帝就像开了禁,开始频繁临幸少侍了。
有人一支剑舞如翩翩白鹤,被女帝招入水阁帐中。
有人歌声清越,耳鬓厮磨时低声吟唱,伴着女帝入睡……
新鲜的面孔,饱满的热情,截然不同的性格和情趣,都带给长孙婧全新的乐趣。
她也不全纵欲。比如穆清,长孙婧看在穆廷芳的面子上,对这个不合群的少年多关照几分。
穆清并没侍寝,而是随侍在女帝身侧,下棋念书,打扇递茶。算起来,他伴驾的时间倒是比别的少侍都长。
这少年话不多,做事有板有眼,倒也细致体贴。
长孙婧觉得穆清就像一只还不大认主的白猫。有亲近自己的心,却又傲气而警惕,不敢轻易靠近。
“你阿兄最近还好吗?”长孙婧问,“自从他这病复发了后,便不肯见我了。我去笙阳殿看他,他也坚持隔着纱帘和我说话。则正这人,心思一贯比旁人多些弯子,总把自己困住。我看你也是有话闷在心里的人,可别学你阿兄,不然活得不痛快。”
穆清道:“阿兄还是老样子,病没什么大起色,但也没怎么加重。东君时常来探望他,两人一论佛法就是半日。”
长孙婧笑着摇了摇头。
自从她身子好了,把朝政接过手后,白岳青就又退回了后宫,整日不是参禅就是修书,越发有些不食凡尘烟火的味道了。
穆清咬了咬下唇,有些为难,还是勉强道:“阿兄只是一直担心我没能将陛下服侍好。怕陛下碍着他,有什么不满也不说。”
长孙婧充满怜爱地笑了。
她轻柔地摸了摸穆清的鬓角。那里还长着毛茸茸的碎发。
“你还小呢,雪河。”
穆清白净的脸颊霎时腾起两片薄薄的红晕,更衬得他唇红齿白,眸若灿星。
“你不用像他们一样。”长孙婧柔声说,“让你阿兄放心,先好好养病。我心里有数的。你是不同,不用急在一时。”
穆清的长睫颤着,注视着女帝的目光一片怔忡。
长孙婧很喜欢穆清这猫儿似的神情,享受着这个美少年在自己的手掌下一点点放软身段,低下头颅,等着他主动蹭过来的那一刻。
不过穆清只是少侍中的特例。别的人,大都像赫连斐和宋沛这样,使出浑身解数都要把女帝缠住。
长孙婧就像站在水边的投饵人,少侍们就是水中那一群争食的锦鲤。
不过这群锦鲤中,很少看到严徽的身影。
严徽平日里不是带着队友训练划船,就是去墨阁看书。即便和少侍们一道,他也低调了许多,一改游园时的积极主动,不再主动争夺女帝的注意力。
长孙婧也只是偶尔才想起这个沉默而俊朗的男人,想起那一张比记忆中的故人更英气些的面容。
严徽容貌不俗,但是气质太过内敛。如果不刻意去张扬,他并不是很引人注目的人。
而年轻热情的少侍们簇拥在女帝面前,花样百出地吸引着她的注意力,让她分-身无暇。
繁冗的朝堂政务,羸弱的女儿,东君等人的旧日温情,把这些一一除去,剩下一副只想寻欢作乐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