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天的时间,足够秦国凑齐约定的赔款,等钱送入卫家军军营,事情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卫景荣对路以卿的识大体颇为感动,却不知路以卿心中也是有着自己私心的——她穿越过来近四年了,随着“原主”的记忆逐渐复苏,她脑海中便也有这两个人的记忆。这本没什么,穿越者的通病而已,可随着原本的记忆恢复得越多,她对自我的认知却是逐渐混乱了起来。
这些事路以卿从未与人说过,包括沈望舒都不知晓,可有些事闷在心里久了便也成了心病。眼下这桩心病即将有了定论,路以卿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忐忑,竟莫名生出了些退却来。
路以卿需要时间收拾心情,便也不差这三两日了。
卫景荣并不知道这些,依旧高高兴兴的自我感动着。只是出了秦都,走在回军营的路上,被迎面而来带着寒气的春风一吹,他也终于想起了还在营中等消息的亲爹,顿时脸色就垮了下来,对路以卿道:“阿卿,咱们之前所留余地不多,退让两成可是超过了大将军给的底线。”
路以卿当然知道,不在意扯了扯缰绳:“此事乃为我一人,这两成的差价自然是我来补足。”
卫景荣闻言微微皱眉,不怎么赞同的模样:“怎能如此?此事是我答应的,也是我与秦国商议的结果,少就少了些,又怎么能让你来补?”
一旁的沈望舒这时也说道:“少将军不必拒绝。这两成本也是我二人给出的条件,少将军只是代为转述而已,又岂能让你担责?更何况此番得利也是全军功劳,这些战利品也是需要分配的,又岂能因我二人折损众人利益?少将军若是拒绝,便是陷我夫妻于不义。”
卫景荣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了——若只是他一人之物,他自然不会吝惜,可此时若再拒绝便是慷他人之慨。少将军脸皮不够厚,实在是做不出这等事来。
过了片刻,卫景荣才沮丧道:“那便以大将军的底线来论吧,多的反正也是咱们争取来的,自有小路一番功劳。”说完他又叹口气,回头往秦都方向看了一眼,不无后悔的说道:“早知如此,其实还不如用琉璃来抵债呢,总归都是钱,也免了这么大缺口。”
路以卿听到这话这觉得额头青筋跳了跳,与沈望舒对视一眼后,两人眼中俱都有些哭笑不得。可琉璃生意这件事,路以卿也是不打算与卫景荣说的,便道:“你若喜欢琉璃,回去我送你便是,保证不比秦君私库里的差。”
卫景荣闻言摆摆手,更不好意思了:“我非此意,而且琉璃贵重,哪能再占你便宜?”
路以卿想说,琉璃一点也不贵重,那琉璃的成本价与售价相差能有万倍。别说送卫景荣一些把玩,他就是拿去砸着听响,她也一点不觉得奢侈。
可人总是要有秘密的,所以路以卿也不能跟他说实话,只打算回去之后送他几件精品把玩。
两人说定了这一茬,此时便也有了定论,回去军营之后与卫大将军一说,便是彻底的尘埃落定。不过回禀自有卫景荣,路以卿也就不去凑热闹了,便领着沈望舒先回军帐去了。
小两口在军帐中住了小半月,也适应了此处的简陋,归来也有种归家后的放松。
“这和谈终于完了,可真是累人。”路以卿一回军帐便抱住了沈望舒,搂着她一起倒在了简陋的床榻上,压得床铺“吱呀”一阵响,怕是隔着帐篷外面都听见了。
沈望舒听到这动静不禁红了脸,推了推路以卿:“别胡闹,这里可不是家中。”
路以卿才不管,毛茸茸的脑袋凑到沈望舒怀中蹭了蹭,蹭得发丝凌乱也不在意:“管这许多,我就往床上躺一躺又算什么大事?”她说完抬起脸,又伸手替沈望舒将散开的发丝挽了挽:“再说在外人眼中,你我可都是男子,又能做些什么?”
沈望舒听了很无语,觉得路以卿这话很是荒谬,毕竟她俩都是女子也做了夫妻不是吗?不过这话懒得与她分辨,沈望舒也抬手给路以卿顺了顺毛,而后若有所思的说道:“阿卿你说,那大祭司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比如知道琉璃是她们弄出来的,所以想将这掏空了半个秦国的东西扔回来?
路以卿想了想,摇头:“可能吧。那是个怪人,别去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