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自愿穿越过来的……不是说当公主不好,公主自然好,但是我在家里更好。唉,你不明白。”
她叹气,很是灰心,“我对人生很满意,不想交换任何人的生命。我才十六,我想读书,我有理想和追求——我爹也不会把我嫁给脑子有坑的……咳,嫁给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男人。事业对他固然重要,我和我娘才是他不惜一切捍卫的宝贝。”
“是么。”
“当然。所以我对你没有阴谋,我对谁都没有阴谋,我只想回家——”她止住,看着他的眼神古怪,“霍怀秀,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
多疑如他,凉薄如他,听到这离奇说词,竟然不曾质疑,仿佛一早料到。
他抬眸,无悲无喜,“……原来你不是。”
玉清听不懂,“什么?”
他不解释,再次陷入沉默。良久,问道:“将来有什么打算?”
“回家。”
“倘若回不去?”
“……”
“说。”
“……有猫有狗,儿女双全。”
“还有?”
“替你守寡。”
他又阴阳怪气的笑了。
“不是我咒你死。”玉清坐的腿发麻,换了一个姿势,“你当街斩人一条腿,还是侯府的公子。你分明自作死。”
霍怀秀不语。
他安静的时候,即使面无表情,也能温柔岁月。
于是玉清也不说话,盯着他看了又看。
霍怀秀不知在想什么,都没空指责她太过放肆的眼神。
好久之后,他出声,依旧无悲无喜、平淡如水:“但愿你我都能如愿……公主。”
他起身,下床。
玉清突然问:“你刚才说我是骗子,为什么?”
男人立在床边,回头,“你说为我守寡一辈子。”
“那又如何?”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嘲弄:“就你?见色起意,这个英俊,那个英俊,我前脚入土,你后脚就能钻进崔然的医馆。”
玉清不懂怎么和崔然扯上关系,深觉不满:“我只是欣赏——就像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首饰,我也喜欢。这又不代表见一个嫁一个。世间美丽之人数不胜数,我若没有节操,岂不是——”
他戏谑:“人尽可夫?”
少女竟然不生气,认真思忖一会儿,平静道:“不可。见一个爱一个,只限颜值。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不只是他的脸,我一定非他不可。”顿了一下,小声咕哝:“脸和人我都要,我就要找英俊的。”
……
霍怀秀摇头。
分明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将死之时想到的是她的狗,她的糖。就这样一个孩子,却叫他当成假想敌,百般猜忌。
可笑的究竟是谁。
他转身想走,却听身后低低的惊呼,接着又是熟悉的哭音。
这丫头真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