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眠微蹲身,听话地从他掌心下移走。
只见陆宴臣将石头尖角抵向墙面,用力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原来他是要替她刻下身高。
“原来我已经这么高了呀。”她看着墙上的数道痕迹,眼睛开始发酸,“可惜,空缺了好多年。”
爷爷去世后,再也没人给她记录过身高。
陆宴臣重新看向签名,手指从最新的痕迹往下平移,尖石重重划出新一道痕迹。
接着,第三道、第四道……
他刻得很深,墙上的成长印记,将永不磨灭。
“这是18岁的姜予眠。”
“这是17岁的姜予眠。”
“这是……”
一道道的痕迹逐渐填补空白,终于跟曾经的痕迹相接。
姜予眠捂住嘴角,笑着笑着,湿了眼眶。
失去的那些年,有人细心又温柔地替她全部补了回来。
这天他们一起去邻居家借来工具将院子简单清理了一遍,长棍搅掉蜘蛛网,用镰刀割困住秋千的藤蔓,姜予眠甚至想坐上去试试,被陆宴臣以不结实为由阻止。
但她没安分太久,站在树下乘凉的时候又盯上树上的李子。
伸手去摘,够不到,踮起脚尖也还差一点。
姜予眠左看右看,去还镰刀的陆宴臣还没回来,便像小时候那样踩着树干往前爬。
“砰咚——”
当了很多年柔弱淑女的她突然丧失爬树技能,脚刚蹬上去就掉下来,落地时没踩稳,摔了一屁股墩。
院门口传来一道笑声。
姜予眠扭头,只见男人抄手站在那里,优哉游哉的模样,不知道看了多久。
内心划过一万声尖叫。
“你什么时候回来!”
“在你打算爬树的时候。”他一副看到好戏的表情。
出糗的样子被看到,女孩嗔怪:“你还笑!”
陆宴臣缓缓走近,伸出手。
姜予眠下意识抓住,抬眸瞥见他眼底散不去的笑意,羞恼地甩开,自己拍拍屁股站起来。
下午,他们爬上老家对面的山坡看夕阳。
道路曲折,部分铺设石块,部分泥土干燥。
姜予眠走在前面带路,踩稳每一步,时不时回头看后面的人:“能走吗?”
陆宴臣收回护在她身后的手,叮嘱道:“认真看路。”
爬上山顶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姜予眠找到一块熟悉的大石头,“这石头小时候就有,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
风吹不化、雨打不散。
“或许它变了,只是你没发觉。”多年过去,怎可能万物如故。
“我确定就是那块石头。”姜予眠与他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