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出在哪?”谢如溪自问自答,“你年轻有体力,天天在健身房锻炼不辍,想来问题不大,那源头——出在我身上了。”
他幽幽地瞥过去,“三十岁果然是人生的一道坎啊,看来小勉更喜欢年轻好看的。”
顾勉:“……”
他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我真不认同那男的话,每一句都是。”
上星期,两人约去A大附近的餐厅吃饭,谢如溪从工作室赶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一个年轻的男生,笑容殷勤,不惧冷脸,一直拿手机问顾勉要微信,嘴里的“哥”像喊咒语一样,就没有停的时候。
甚至在顾勉表示自己有男朋友,谢如溪上前后,对方依旧不依不饶,很没礼貌地说“谈了也可能分嘛,先留着我的联系方式,分手来找我,我比这位……唔,老叔叔更能给你快乐哦~”
当时的顾勉眸色冰冷,原本只是漠视的态度,变为呵斥,吓得男生瞬间白脸,维持不住笑容。
而谢如溪……
很气,非常气!
他那天走颓靡文艺的路线,发型往成熟靠,背着的包是古着店淘来的,样式风格是上世纪流行的。一身宽大的风衣潦草,花纹是比较经典的款式,显得有些老气,眉毛遮了一半,还戴着口罩,看起来整个人忧郁深沉。
顾勉呢,数十年如一日的穿衣习惯,除了正式场合是西装,其余时间都穿简单的休闲款。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冲锋衣,立领挨住下巴,鼻梁架着黑框眼睛,戴白色口罩,人又在A大附近,给人第一眼的印象,活脱脱是一个气质冷酷的男大学生。
谢如溪在工作室对着镜子看自己是满意的,但这个灰毛小子的话,气得他肺都要炸了!
老!叔!叔!
谢如溪心火烧得旺,怒意若能实质化,头顶一定冒着烟。
他拳头攥得死死的,为数不多的涵养制止他的口出恶言,冷着脸,拉过顾勉的手臂,一字一顿地说:“请你离开。”
男生心有余悸,轻哼一声,转身离去,嘴里还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还不让人说,老牛吃嫩草,中年老gay。”
同志圈里的零之间攀比厉害,尤其是年龄鄙视链,什么过了十八没有市场,二十就像有案底,渐渐风气成谜。
总而言之,讲究越嫩越好,有些没底线的,甚至专找十六、十七的玩。
谢如溪想到当时的事,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身,恶狠狠地捏顾勉的脸,“三十老吗?”
顾勉艰难地说话,“不老,年轻貌美,在我心里最好看。”他额角冒着汗,那只手极尽刁钻,被把控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这么多年的相处,生活的模式渐渐走入老夫老妻。顾勉面对谢如溪时,情商技能点亮了百分之九十,有些话重复了几万遍,已经练出了本能。
谢如溪撇嘴,松开捏住脸颊的手,但另一只手没松,“再说一遍。
“如溪哥,你温柔、漂亮、有无与伦比的独特魅力,我一生都将为你着迷。”
谢如溪勉强满意,慢吞吞地往前凑,“甜言蜜语你倒是越来越会。”
他虽然这么说,但唇边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躺在顾勉腿上,抓住对方的手把玩,眉眼灼灼,流转绯色,宛如人间桃花盛开,摄人心魄。
“再说点,我听得开心。”谢如溪愉悦地说。
他向来这样,几乎不遮掩自己的情绪,开心和难过都直来直去。
谢如溪这些年过得很幸福,那些“文艺病”所有的感性、多疑、自怜,往往存活不过第二天早晨。顾勉像勤勤恳恳的花匠,尽心呵护耀阳下肆意疯长的花丛,不做干预,只用爱情的露水浇灌,使其繁茂盛开。
谢如溪活在爱里,只要名为“顾勉”的馈赠,无论好坏,他都照单全收,以此滋润他赖以生存的根脉。
顾勉垂眸,望向谢如溪的眼神,蒙上一层浅浅的笑意,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他梳理对方额前的碎发,动作缓慢、轻柔。
谢如溪伸手,指尖点了点顾勉的嘴角,故意曲解道:“笑什么呢?怎么,看着三十岁老男人的脸,说不下去了?”
顾勉又笑了,这次更加明显,他攥着谢如溪的手腕,轻轻落下一吻。
“怎么会?恰恰相反,因为是你——”
我心里有太多的爱想说给你听。
时间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