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动保中心拉响警报时是凌晨五点,饲养员例行巡查时发现东北虎幼崽小壮在成年虎园里睡觉,还以为是幼崽园忘了关门,虎妈把幼崽叼回身边的。
上京冬天很冷,清晨的气温很低,饲养员送小壮回幼崽睡房时才发现房间门锁着,但那只小老虎不见了。
京郊保护中心迎来野生华南虎入园的消息几天前就上了新闻版面,电视台争相报道,虽然小老虎还没有在观众面前露面,但一样很出名,别说是负责巡查的饲养员,就算是大门口的看门大叔,也没有不知道这只小明星的。
所以饲养员在园里面找了一圈,又调了监控,都没发现小老虎的踪迹后,立刻急眼了,也顾不上是凌晨四点多,在工作群里发布了紧急消息,打电话给领导,挨个地通知。
总有夜猫子还没睡,一个打电话叫一个,不到半个小时,大半个京郊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都醒来了,尤其上层领导。
林姝慌成一团,打电话联系张云国园长,通讯器才一接通,就被宣传部长刘长春要了过去。
张云国查猫科的病理资料查了一晚上,凌晨才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会儿,昏昏沉沉接了电话,听小老虎不见了几个字,脑子都是懵的,起得急带得桌子上的书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定位仪呢?”
园里面乱成一团,都在找小老虎,刘长春脸上的褶皱更深,花白的头发干枯打结,尽量压着自己要爆发的脾气,“主控这边采集不到任何信息,你确定给它带上定位仪了么?”
这件事对动保中心造成的恶劣影响是无法估量的,刘长春想着后续一切麻烦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怎么刚落地就出了这种事,每年财政给虎园拨款也不少,你也上点心,带个定位仪很麻烦么——”
张云国心急如焚,“怎么没带!你别在这倒打一耙,会上我有没有强调,不要声张不要声张,让低调行事,免得贼惦记,现在好了——”
“这还怪起我来了。”刘长春脸涨得发紫,声音也拔高了,“老张,你说话得摸着良心说,那募捐来的钱,打广告赚来的客流量,钱是我装进口袋里了?没拨给你们做基础建设是吧!”
“我现在不跟你掰扯这些!”张云国被气得头晕,灌了口桌上的凉茶,透心的凉意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如果小老虎只是跑出去玩,定位仪不可能采集不到位置信息,这只能说明小老虎出事了。
张云国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外套都没拿,边跑边说,“现在不是追责任的时候,我不跟你吵架,监控呢!看了没有。”
刘长春也缓了缓语气,“查了,除了幼崽睡房里的监控糊了两分钟,其它一切正常,鬼影都没捕捉到一个,睡房里的监控怎么糊的暂时也没头绪。”
还能怎么糊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干坏事总能找到办法,他在新南听蒋森说只要有一个定位喷枪,盖住摄像头,走的时候再取掉,监控里就一片黑,什么也
拍不到了,甚至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只不过这些高科技一价格昂贵,二市面上也很难买得到,更别说用来偷东西了,用得起这种东西的,也不是缺钱的主。
这件事就不简单。
张云国立刻做了决定,“马上报警。”
“不能报警!报了警不是整个九洲都知道我们弄丢小老虎了么,那募捐的钱,还有动保的名声,造成的损失谁负责——现在什么社会,一点动静都能闹得满城风雨,万一很快就能找回来,闹这么大,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不是多此一举!”一旦有了污点,别人一提起来,就说这家动保中心不行,没能力,渎职,说从这里开始没落都不为过。
哪怕小老虎能马上找回来,这污点也一样摘不掉。
毕竟丢的是华南虎,整个自然界唯一一只野生华南虎,刘长春接着说,“先出动我们园区的人,挨着查,挨着找,总的一千多人,还怕人手不够么?”
跟眼珠子贴着金币的人,讲道理是讲不清楚的,张云国没时间听他卖惨,掐了电话自己打110,飞快地说清楚了情况,脚下油门踩得轰隆响,奔单位去。
渡假区这边的分局距离动保中心还近些,张云国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警员在现场进行勘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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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手,指纹,脚印都没留下,睡房里有麻醉残留,看这剂量,足够一头猛虎睡上一个周的。”
刘光是京郊渡假区分区法医,和队长沈丰州一起来的,“而且是专门针对动物配置的,手法专业。”
沈丰州扫了眼房间角落里的监控,他半途听张云国说丢的是一只非常宝贵的华南虎幼崽,立马增派了警力,到现场勘察了以后,面色凝重了很多,如果不是这么重的麻醉残留,还有2:10—2:13分缺失了的监控录像,简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沈丰州做了初步判断,“把昨晚留在园区的员工都叫来。”
张云国忙让同事去盘点,出了这么大事,谁也睡不着,能赶过来的都尽快赶过来了,站了一屋子。
张云国吩咐完目光在屋子里扫完,心里一突,问林姝,“老杨呢,他昨天不是值班,还有那个白面青年,昨晚那么晚他都在,现在怎么没看见人了。”
林姝急得快哭了,“打电话联系了,暂时没人接听,现在早上五点,杨叔估计还在睡觉,我开车去他们家叫吧。”
张云国眼皮直跳,
心里火烧火燎的,“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