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起身,身量与晏行寂不相上下,平视着他的眼眸道:“砸进东海的那副身躯才是你的阿黎,现在的司黎只是司黎,你说她是你的妻,她可愿意?
“晏行寂,阿黎无心便无心了,你都不愿意放手,我自然也不会。”她迟早会是我容徇的妻子,是我妖族的妖后,而且你知道我比你的胜算大吗……
在晏行寂越发阴冷的神情中,容九阙凑到他耳边,唇角勾起恶劣的笑——“你当年伤害过她,可我没有。”
你愿意为了她生为了她死,我也愿意,你能给的我都能。他直起身子,笑得纯良无害:“晏行寂,拭目以待。”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五年内催生第九条尾巴步入成年期,喜欢到跪在父王殿前整整一月才让父王点头同意他娶司黎。
晏行寂不会放手,他自然也不会。
左右阿黎现在没有心,对谁都是一视同仁没
有感情,即使他们相处了十几年还成过亲又能怎样。
他的话音落下,敏感地察觉到青年身上的寒意丝丝缕缕渗透出来,周身的温度一瞬间低沉,渡劫的威压让他胸腔内气血翻涌,猛地吐出大口鲜血,单膝跪倒在地。
晏行寂垂首看着他,“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可你如今只是一个大乘初期,背后布局那人是渡劫的修为,你们妖族能应对吗,你能护得住她吗?
“那人能从你们妖族重重包围中取走十二时方盘,阿黎与你回妖族后呢,你要调动整个妖族的力量日夜不停地护着她吗?
晏行寂收回自己的威压,容九阙脊背猛地一松,抬起猩红的眼怒目瞪着高高在上的人。
白衣青年转身不再看他,清润的声音传来:“容徇,你护不住她的,就这点本事,好好修行吧,你难道要靠你父王过一辈子吗?
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少年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起身,不管不顾地叫住他,“那你呢?”他一字一句:你便能确保自己护得住她?
屋内清寂许久,晏行寂沉默着。
在容九阙眸底露出嘲讽的笑意后,那笔直站立的青年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能。
“我会将所有威胁她的存在揪出来,连根带骨刮干净,碾碎殆尽。”
他神情淡漠,开口的声音很清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没由来的让容九阙信服。少年不甘心地问:纵使她一辈子不会原谅你,你也要在她身边是吗?却见对面的青年笑了出来,脸上的冰霜迅速消融,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晏行寂轻声开口:“你说错了,我与她之间没有原谅一说。”
“容徇,她不恨我。”
“她也不爱我。”
他轻飘飘地说出这话,此刻眸中满是荒凉,明明是在笑着,可却让人看出来满身绝望。青年已经走远,屋内只有容九阙一人。
屋外隐隐传来大堂处歌舞升平的音乐,不时有娇笑和打趣声传来。
有人在喝酒猜拳,有人在抱着姑娘调情,有人在唱歌跳舞。可这些声音传到他耳朵里,都不如晏行寂走之前说的那句话震撼。
晏行寂说:“我与她之间,只有死别,再无生离。
”
容九阙第一次觉得,这传闻不准。
世人都道渡渊剑尊晏行寂清冷淡漠一心向道,孤身镇守浮屠川,逢乱必出,受天下敬仰万世赞扬。
直到他与晏行寂相处后。他分明执念缠身,心魔作崇,丝毫不在意天下苍生,为人偏执狠戾。
少年看向手腕处的一抹黑绳,那里面融了司黎的头发,是他偷偷取来炼制的。他眸底陡然晦暗,修长的手摩挲着那根黑绳,漫不经心地擦去唇角的血丝。
他也不会放手的。那便看看,阿黎到最后会是谁的。
是渡渊剑尊的妻子,还是他妖族的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