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目光并未看他,而是落到未上锁的门把上,冷漠的眼不急不缓地扫向木头,后者不敢作声。
他没发难,先推门进去,听不见里头有什么声音,静谧得犹如无人一般。
直到地上那具蜷缩的身体映入他的眼。
他一时没发觉她的异样,一边走过去一边只淡漠地说一声“有床为什么不睡”
当她的面容被他清晰地看见时,他脸上的漠然瞬时一变,那双眼就像钉子一样钉在她的脸上,看清楚上面每一寸的伤痕跟肿胀,他以为她是被人欺负了,锐利的眼从她的脸缓慢地下移到脖子,寒芒一寸一寸地爬上他的瞳孔。
“木头”
当听到里头传来的沉冷得骇人的声音时,木头心脏紧提着急步走进去。
他站到二少爷身后,面前是蜷缩成一团,脖子被挠破了一层皮,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和紫色的淤痕,并且满头伤痕还沾染着干涸鲜血的三月。
“说”他只一个单音,在后面的木头看不见他的神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在压制什么。
“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谁来过”
“雍哥,好像是打了什么薬”他不敢有隐瞒,而且原本以为就是二少爷吩咐的。
面上一派冷硬,殷商的身上有种风雨欲来的恐怖之感“阿茶在不在”
“在…”
“立刻打电话叫他下来”
“是,我这就打”说完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
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地上这具躯体。
躯体?
此刻她不就如一具空壳躯体,凄惨狼狈而没有生命力。
蹲下来,他把她整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僵硬的手欲探未探。
“呃~”犹豫期间,地上的人忽然痛苦吟叫了一声,还未睁眼眉头就已慢慢蹙紧。
已经经历过许多许多次,睁开殷红的眼,三月甚至都无需待意识回笼,笨拙而痛苦地支起自己的上半身…
她没看到殷商,他就在她面前,可她也没看到,他看着她像恍惚又像清醒一样抬起头,在还未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时,便听到沉闷的咚的一声——她用额头撞击墙壁。
刚挂了线的木头下意识要去拦“二少爷…”
她没有力气,第一次撞不晕,殷商已经看清墙壁上那几块斑驳干涸的血印,未等木头的话完全出口,他已揽住她的双肩将试图再次撞击的丫头拉到怀里。
她有气无力地喘息着,额头上的痛比不上喉咙的十分之一,她看也不看抱着自己的人,挣扎着要去撞墙,但哪里抵得过他啊~
“啊~”她无法得愿,喉咙的烧灼与万蚁噬咬的痛苦叫她含糊不清地嚎叫,无力的手又开始往脖子上抓挠,在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脖子上又抓出一道道痕迹来。
他满目阴鸷与复杂,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行为,她又用另一只手开始,他只能将她两只手都禁锢在自己的掌心里。
“呃~”她越来越痛苦,身体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放……放……”
饶是殷商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在发现自己不过才离开两天的时间里她已经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体内恨得也已经升腾出杀人的欲望。
他一语不发地抱着她,周遭的气压压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身后的木头犹豫着说“这两天都是这样,她一清醒就靠这种方式让自己晕过去”
“两天?”他从牙齿里蹦出两个字眼,无比冷冽。
木头没敢说话。
她痛苦不堪,一双殷红而噙满泪水的眼睛开始看眼清前这张脸,认出了他。
他的眼睛与她对上,第一次体会到除自身之外别人的痛苦。
“我不知道”她很艰难地张开皲裂的唇,扯着嗓子含糊不清地说出这么几个字,声音很低,很沙哑。
他薄唇抿成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