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谢谢我啊?”
她说:“是的,谢谢!”
这声谢谢说得毫不含糊,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说:“不用不用,嗯,客气客气。”
她看了我一眼。我说:“你看我干吗?”她说:“没什么。”
我们俩沉默了一会儿。我认为肖英侠骨豪情,跟陆坤倒是真挺相配的,不知道他俩有没有尝试发展一下?我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要去相亲?你没合适的对象?”
“怎么,不信啊?”
“当然不信,你这样优秀。”我假惺惺地说。
她叹气:“可能我就是太优秀了吧,身边还真没一个我看得上的呢。”
我放松地喘了口气,脚晃了两晃。说起来,“充气壮士”让我跟陆坤重逢,塑料人头让我与肖英偶遇,也算是够搞笑了,我越想越乐,忍不住哈哈大笑。
肖英摇了摇头:“唉,我知道陆坤为什么喜欢你了。”
我还笑着呢,说:“哦,他喜欢我啊,为什么啊?”
她将粉盒口红收进自己包里,起身说道:“因为你啊……你就是个演喜剧的,哈哈哈哈!”
她朝我挤挤眼睛,然后飞快地一转身,上了出站的扶梯。
这一天最戏剧的其实不是我遇到小偷,再遇到肖英,而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又一趟车开过来,我从椅子上站起,朝站台方向走去,忽然觉得自己有种飞起来的感觉,准确地说,是意识飞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了有多久,恢复意识的那一刻,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听觉是意识中最先醒来的部分。我听到有人大喊不要拍照,在那之后我才慢慢睁开眼睛。我的身边围了三层的人,但没一个来扶我。我是左脸朝下摔的,当时就肿了,痛得牙龈都在疼。最后,我慢慢坐起来,看到我的托特包摔在一边,模特头也滚出来了,只得探手去捞,够了几下都没够着。终于有人看不过去,足尖一送,把它踢到我跟前,我说谢谢谢谢,把头塞进包里。地铁的安全员一直在我一米之外,见我起身才过来扶我,问我有事没有,我故作平静地说我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刚才又有点过于激动。
这事太丢人了。
我自然没告诉陆坤,怕他担心,想着休息几天就好了。脑子好像并没有摔坏,我就地坐着,自拍了一张照片,把它发给了我们主任。我可不怕主任担心,可见亲疏有别。我请主任准我休几天病假,节目改版正是需要群策群力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准了假,回复我:你咋都破相了呀,要好不了就去美容医院看看吧,顺便整个容。我回复:这估计不至于,整容又不能报销。随后几天我对陆坤谎称单位组织去京郊学习,手机也会没收,估计不太好联系。
假如情绪是一个由齿轮带动的机械物,医院估计是最大的齿轮之一,医生摇着牵动齿轮的轱辘,对我的情绪实现了完美碾压。
他问了我的情况,先开单子让我去验血,然后又让我去做CT,不过CT当天做不了,需要预约时间,我运气好,约到明天。我说:“医生,我最近睡眠不足,而且耳鸣很厉害,可能是休息不好造成的吧。”他说:“你既然能给自己看病怎么还到医院来?等检查结果吧。”
我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低位:“医生,我会不会是脑子里有什么问题?有没有脑癌初期的症状?”
“医学发达,什么问题只要发现得早就可以想办法,没必要多想。”他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不多想。
本来我看中了一双C家的中跟鞋,去专卖店试过好几次都没舍得下手,毕竟还是贵。我后来开解自己,就当是为明年买的生日礼物,因为今年的生日礼物早就在前年还是去年被预支了,反正自己的生日礼物可以就这样一直预支下去,岁岁平安,多福多寿。谁能料到刚发工资不久我就晕倒在地铁站,还顶着一张肿脸去了医院,遇到这么一个大齿轮医生。人如果得了重病,还买美鞋做什么。我坐在医院花坛边上发了半天呆。
陆坤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接。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那还是别给他添麻烦了。晚上大概十二点多,我知道他肯定已经睡了,这才发了个信息过去:刚回宾馆,手机也刚拿到,一天都在开会搞活动。
结果他很快就回了一个:别误会,我不是不信你,今天下午社区民警送爱心,给你们小区老人送米来着,忙到七点多,看到你家灯亮着。
我非常聪明地回道:我闺蜜在帮我看家。晚安。
第二天早上我去医院做CT,拿了报告给医生看,还是那位大齿轮,他看了一会儿,又看看我的化验单,把它们往桌上一扔:“啥事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