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就别再让自己太憋屈,一定要好好生活。”
“嗯,会好的,一定会。”
10.阳光、可利鲜和一点甜
我已经是“三把剪刀”五年的顾客了。他们之前的店子在红庙附近,后来搬到甜水园,我就去了甜水园,再后来他们搬到团结湖,我便跟着去了团结湖,最后是三里屯。其实他们造型的手艺只能说一般,只是护理头发特别细心,从不草草了事。麦克和托比分别来自安徽和重庆,是这几年一直给我做头发护理和发型的小哥。麦克有着南方人典型的白肤色和清瘦的身形,他常语重心长劝我嫁个好人家,他自己则早早就结婚了,他在他老家已算是晚婚,他1996年生人,如今孩子两岁。两年前麦克的儿子一出生,媳妇就把他抱来北京,麦克发了疯似的干活挣钱,我眼看着他一点点变得又瘦又黄,变得像腐竹一样干枯,后来他孩子半岁后就送回老家了,他才慢慢又白起来。孩子一走,他立刻换了个房子住:10平方米,2300一个月。他说不用住那么大的,时间用来工作就行,睡觉的地方他不挑。托比是麦克的助理,给麦克打下手,不话痨,知道我嫌老板娘话多,所以每次老板娘一过来他就会找机会把她支开。他也从不向我推销,偶尔还会买奶茶给我喝,或是请我吃凉皮,而我就分外不好意思,哪怕不爱用他们店里的洗发水,也会在走之前买一瓶,卡里的余额不足了,我也会主动提出充钱。认识他们这么多年,慢慢也有了一种近似不离不弃的情谊。
这天托比一边给我洗头一边对我说,他打算多练练手艺,争取早日升级当造型师。
“我花50块钱给自己做了个易拉宝,写着免费理发,每天上午去团结湖公园人最多的地方放着。还真有人找我,多半是老人,他们跟我约好时间,基本上每天早上八点到十点,我给他们义务理发,十点后回到店里上班。这样又练了手艺,又不耽误挣钱,就是睡眠不太够。姐,前天你猜怎么着,团结湖那儿有个老人活动中心的管理员联系到我,说我可以去他们那儿给老人理发,我就去了。管理员之前跟我说只有两三个老人,结果一进去,满屋都是老人,身上都有味儿。有一个老人,看着人好好的,我刚正准备动剪子,他忽然摆着脑袋大叫你要干吗,我吓得差一点在他头上划拉一个口子,之后他隔三分钟就来这么一下,问我要干吗。我这才意识到他可能有点糊涂,没有记性。还有一个,跟我说他从四十岁以后剪头发就没给过钱,头发不好剪,难度高,得剪个分头。我说你就没什么头发我怎么给你剪分头?他说小伙子你理解力不行,要多历练历练。原来他要我把他脑袋中间那几根头发留着,把下面脖子那一圈儿头发给剪了,这样叫分头。”
我心里一动,转头瞅着他:“想不想换个地方练手?”
几天后他给我发来语音信息:“姐,那个社区养老院里有三个姓陆的老大爷,有一个陆大爷确实有点糊涂,说话颠三倒四,我问他怎么称呼,他说他叫陆天霸,指着另一个大爷说那一位叫龙门阵,有意思吧,不过老大爷说的是四川话。”
这一位铁定不是陆坤他爸。
“还有一个陆大爷,看起来很正常,他儿子来看过他,穿着一身警服。是个帅哥,很孝顺的样子,还有个漂亮的女孩子跟着他,不会是他女朋友吧?哎,姐,这个陆大爷是你朋友的爸爸吗?那你朋友就是那个帅警察?”
右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我用手摁了摁。
那天下午,我从单位坐地铁到东单,刷了一辆自行车往北骑,陆坤会在美术馆门口跟我会合,我们要去附近一家烤鸭店吃晚饭。
差不多骑到美术馆南边路口,手机震动,他打来电话。
“我已经看到你了,别骑了。”
我又惊又喜,下了车左右看:“你在哪儿?”
“四点钟方向。”
胡乱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他,只好耸起肩,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举起左手,右手手指在左手手掌上画了个时钟:“四点钟方向不是在地上吗?莫非你是长在地里的土豆?”
他一声长叹,把电话挂了。我原地等了一会儿,肩头被拍了一下,没转头看也知道是他,我说:“不许笑我,我方向感是有的,只是那个几点钟把我搞糊涂了。”
“你啊!”他似乎又要揉我的脑袋,我赶紧把头往一边偏了偏。
“没多远,咱们走过去吧。”他帮我把车扶到停车位锁上。
我心里漂浮着喜悦和一丝困惑,也知道时机不对,但还是没有忍住,突然问道:“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