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以为这样就可以欺骗老天了,让他以为我根本就没有等待,然后就会安排金毛给我打电话过来。后来我的一颗心从焦灼纠结到冰凉,双腿屈伸直至麻木到无法动弹,所有的期待在一天的最后全部随之落空。被我等待的人啊,也许深知我的等待是可辜负与轻视的,在我等待的时间里,他做了许多事,许多有意义的事情,运动,会友,吃饭,享受一人为他绝望等待而在他心中升起的莫名快感,然后他在一天的末尾,给我发了个短信:“我跟朋友在玩呢。”
然后呢?
然后我再也没有那样傻等过。我学习在等待的时候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即便期盼落空也能不那么备感痛苦。我学习不再等待。我学习讨厌等待。
然而,等待原本就是人生的重要段落啊。
半小时后,大叔终于回来了。他神情古怪,我觉得他是憋着想笑,反正我是快哭了。大叔回到洗手间,蹲下,双手抱着马桶做了一个往上提的手势,我说:“哎哎哎这要干什么呀?”大叔说:“里面肯定也堵了!光粘上马桶没用的。”
于是他把马桶用力往上提了起来!哦,天哪,这是我自从告别了小学集体公厕之后看到的最可怕的场景:地狱之穴。
大叔仗义回头:“你站到外头去,有没有不用的盆子,掏出来的东西得装在里头。”
我屏住呼吸退后,找了一个大洗脚盆递过去,他又让我把他包里的一根铁钩子递给他,别说,工具还真挺齐全。
他立刻开始“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向我汇报:“哎哟,你看看,啧啧啧,全堵了,天哪,堵满了!你瞅瞅这里头都是啥!”
“不不不,我不看。”我把换气扇打开。
“娘哎,我的妈。丫头快瞅瞅。”
“不瞅。您辛苦了。”
我简直生不如死。
大叔掏了很多不可描述的物体出来,他让我拿几个大垃圾袋给他,他将盆子里的东西倒进垃圾袋里,再系紧袋子,弄完一个就接着掏。足足装满三个垃圾袋。他累得满头大汗。
我说:“结束了吗?”
他昂然一笑:“这么简单?”我看到他双手已经脏得不行,指甲缝里都是不可描述的物体,那一刻让我为他跪下我也愿意。
他将一个机器插上电,把一根管子往洞口塞,轰隆轰隆几声,我们都听到管道发出的声响从沉闷到有回音,就这样他通了几次,直到管道发出空空的声音,他才松了口气:“好了!”
我千恩万谢。
大叔收拾好工具,用手在地上胡噜着,就那样帮我把地面上的残渣抓进盆子里,他一边弄一边说:“我女儿也在外面读书,跟你差不了几岁,你们这些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是搞不定的。一会儿啊,我帮你把脏东西都扔掉,你不要碰。”
我眼中有不可抑制的泪意,但我想我不应该哭,我应该表现出坚强成熟的样子,大叔的女儿会比我更坚强更能干吧?大叔把地面弄干净以后,再彻彻底底洗了个手,又把马桶抱起来装了回去,地狱之穴终于重新回到了地狱。他用玻璃胶把四周好好地涂抹了一下,仔细检视每一个可能成为漏洞的地方,又弄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
“大功告成!”
之前跟他商量好了价钱,他开的价是200块,我递给他300,他把那多出来的100还给了我:“都是在外地打工的,都不容易,说多少就是多少。老爷们不跟女的讨便宜。”
他拎着三大袋“脏物”下楼,把它们放进他那辆破三轮车。
我跟在他后头:“您把脏东西带到哪里去呀?”
他骑上车:“扔到你小区垃圾桶?算了,我处理吧,不给你找麻烦。”
我说:“叔叔,我送你到小区门口。”
“哎哟哟,还跟我客气咧!”他粲然一笑,“对了,你今天最好不要用洗手间,实在不行,就去朋友家住吧,那个玻璃胶不能碰水。”
“嗯,我知道了。”
小区门口有一个自行车棚,看车棚的人在那儿摆了一个小商品铺子,卖点蔬菜鸡蛋烟酒什么的。走到那儿,我让大叔等了等,去小铺子买了一包中华,我把中华烟给他。
他看着,有点犹豫。
我说:“就当是你女儿孝敬你的!谢谢你!”
他接过了烟,揣进衣兜:“好了,没事了,那我走了啊!你一会儿也去吃点好吃的去,点一瓶洋酒啊啥的,找个小姐妹。”
我扑哧一笑,又有点反胃:“洋酒?!”
大叔笑道:“我是粗人,没文化,你们应该喜欢那些东西吧。再见,小丫头!”
我在小区里转了转,借此平静一下心绪。
小朋友文文和心仪坐在花台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