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洳的防护服面罩上起了水雾,裴沫刚才又看到她额头上出了汗,应该是匆匆忙忙跑到这里来的。
发出一声轻笑,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明斯洳口吻平常道。
“是不是累了?躺下休息吧,我动作快轻一点。”
明斯洳手上的动作很利落,做的也很自然习惯,溪山庄园里佣人会做好一切琐事,乍一看明斯洳做这些事情,裴沫忍住了想要询问的冲动,缓缓的躺下。
呼吸依旧不顺畅,一呼一吸间还能感受到响动的气音,裴沫背后垫了两个枕头,她靠在枕头上面,舒展开身体,尽量让自己平复下呼吸。
原本裴沫以为自己精神紧绷着,加上身体不舒服,很难睡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斯洳来了的原因,她的身体精神突然松弛下来,浓烈困乏的睡意转瞬袭来,意识昏昏沉沉。
裴沫开始做梦,刺耳的警报声,步履匆匆的医生和护士,不断尝试的急救措施,在床上抽搐的病人,看不到尽头的咳嗽与死亡。
有人呼吸停了,瞳孔放大,失去光泽,眼球慢慢变平。
没有亲属,没有好友,没有告别,仓促匆忙的装进裹尸袋里,被抬下楼,奔向殡仪馆。
裴沫负责的隔离病房里,有一个72岁的老奶奶,戴着眼镜,头发银白,说话像是大家闺秀一样知书达理,她有基础病,裴沫第一次见她时,已经用上了高流量的吸氧机。
每次去那个病房,她总会不停的讲,谢谢和辛苦了之类的话,很有礼貌。
平时要么是在和女儿打电话,要么就是在看新闻看书之类,只言片语中,能听出来她和女儿的关系很好,听的多了,裴沫知道女儿正在家里隔离,她们互相给对方打气,哪怕形势严峻,依旧努力的热爱的生活。
裴沫或多或少在她们身上汲取了一些坚持的勇气,可是不久之后的某一天,裴沫突然被叫进ICU帮忙,她已经昏迷了,大概抢救了半个小时,她就走了。
裴沫那几天的心情格外沉重,深切的无助感,深切的遗憾,深切的痛心。
她只能让自己变得麻木,只有麻木,才能继续坚持做好该做的事情。
家属不能见最后一面,也不能好好告别,最后老奶奶的遗物,是裴沫整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家属手上。
无意识的咬紧牙关,手攥着被单,裴沫脑海里画面陡然一转,纯白的天花板在视野里急速扭曲场,她躺在抢救床上,被飞快推去急救室,所有的声音变得匆忙遥远,只留下因为惊惧而狂颤的心跳声。
死亡的窒息感无处不在,仅存的清醒被有关明斯洳的一切给填满。
明阿姨。
明斯洳。
自己也是要死了吗?明斯-->>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