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员耳聪目明,宋郁文的人在路上时,他就得到了消息。
愠怒没少过,到底比宋郁文年长,又长年累月总揽大局,比他多了几分稳重,没跟他赌气,暗自咽下这闷亏。
“为了个女人,不惜直接向我宣战,那女人是他老子还是他娘啊?”
警卫员哭丧着脸,唏嘘道:“教员,您是看着宋总成长起来的,大人不记小人过,您是圣人,何必跟个孩子计较?等他打完了仗,再秋后算账也不迟啊。总有他吃亏的时候,等那时候,就知道您的好,明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
又旁敲侧击地提醒道:“再者说,除了神仙您,大家都是肉体凡胎,谁没点毛病?宋司令只是被一个女人迷了心窍,并非好色之徒。您若真临阵换将,找了那等好大喜功、贪功冒进、野心膨胀的,只怕军事素养不如宋司令,打赢都难。就算侥幸守住了,得胜凯旋后,管理他也不如宋司令好驯服。”
教员听过了以后,自然明白是这个道理,可他担忧少了,却仍旧不甘心,也咽不下这口气。
大手一挥,吩咐道:“撤兵。但这事不算完,让我们的同志,秘密进行,到江南去,取了那对儿匪敌的性命。”
他也不怕宋郁文跟自己对峙,到时就说看不得他被背叛,护短心切,所以将那两人斩草除根了。
警卫员在心底直咋舌,还是希望教员能收回成命,讲明白利害关系:
“
半路难动手,等他们回去刺杀也不容易。傅绪书必定会被重新启用,剿总的公寓,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狙击手,别说刺杀他了,接近都难。而且梁秋时也是,她在梁公馆还待得下去么?只有去傅绪书那儿,才有她一席之地和容身之所。”
当然,这也只是警卫团的猜测了,二人不再回江南,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教员您看,要不要等确定二人不回江南,您再动手?宋总现在派兵保护,也并非全然为了防备您。只是怕二人树大招风,单拿一个通关文牒,走不出咱们的边境哨岗。不过宋总能护住他们一时,护不住他们一世,待宋总撤兵后,再动手不迟。”
即便宋郁文想将暗卫永久给这二人,这两人也未必肯要啊。满汉全席,也不是谁都喜欢吃,都能吃得下。
“唉,真是祸国妖姬。她送的那情报,有什么意义?起不到关键性作用。不过是亮了一下底牌,收起来以后,还是要宋郁文去猜怎么打乱的。”教员坚持对那女子的憎恶,甚至庆幸,他没成为郁文的妻子。
不然整日在帝都晃悠,不知要耽误宋郁文多少工作,会惹他多膈应。
宋郁文在他眼里,从来不是家人和兄弟,只是一个工作的工具,一枚跟粱幸儒博弈的棋子。
警卫员觉得不公正,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在心底腹诽:要饭还嫌饭馊。那女子跟他非亲非故,凭什么帮他提供情报?
提供了,还嫌帮助的用处不大。
教员这是恨屋及屋,不能因为喜欢这位忠臣良将,而对那女子多些包容。此刻,倒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忠臣不服管教、不听话,而连那姑娘也一并恨上了。
只是无能为力,这两个人现在都动不了。
警卫员见他消了气,才小心翼翼开口提醒道:“教员,宋总老早就过来了,想见您,只是我们不敢叨扰,才一直没通传。”
从前宋郁文别说来长官的办公室,便是去他家里,哪次不是直接推门就进?刀和枪都不用收起来,不用预约,也不用警卫员通传。
现在大抵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不敢冒进。
两个人,突然就疏远了。